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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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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语蝶将要失去拿烛台的力甚至晕阙之时,伯尹松了手,拍了拍手,宛如何事都未曾发生,风轻云淡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不会让你活到现在。我与你商讨确实是因为看得起你,但不代表我不杀你。

王语蝶忍住不做出任何失颜面的动作和表情,只咽了口水,用着发疼的喉咙出声:是,伯尹主人。

主人二字带着隐隐的讽刺。

王语蝶依然不改原先的态度。她将烛台放在墙上盯着的木板上,道:若是主人只想听顺从的好听话,那我必然没有留下的价值。

她转身面向他,双手扶着他的两肩,眯起眼,勾唇笑道:杀了我吧,让你后悔,我的死便有意义了。

你一定会后悔。

她幽幽地说着,背对着微弱的烛光,像一个鬼魂。

伯尹闭上眼,再睁开,沉静地问:你还要说什么?

王语蝶轻轻推了他一下,转身将拿烛台重新拿回手中。她道:若是田税一事暴露,私养军队之事不就藏不住了?

你知道,幕后指使者将指向令尊。

果然是替死鬼吗?

舍不得?

她转身看向伯尹,笑而言:我像是有那么丰富情感的人吗?不管如何,将他们一行人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决断。

我必须将事情回报主上。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闻此,伯尹不反驳她,只说:他们已经逃走了,脱离了我的控制。

王语蝶沉默,而后缓缓吸了一口气,又呼出,道:不就是你放跑的吗?为了让他们顺利离开苏州,即使他们自投罗网,你也没让张怀设置关卡拦下他们,不是?

仍然与她意见相左的伯尹直接避开了她的问题。

派出跟踪的人,都没了消息,有三个已经找到尸体。

无所谓了,既然他们有能力杀那几个人,那么在你们畏手畏脚的情况下被他们逃跑也是想当然的事,现在只盼着涉世未深的他们能蠢笨些了被拷问了吗?指派出的眼线们。

是,但他们说不出什么。

也是,毕竟是伯尹养出来的。走至开阔处,王语蝶将连枝灯上的一盏盏油灯点燃,暗室的全貌逐渐显露,墙壁是不规整的石墙,地上也只摆了少数箱子,落满灰层的箱子们,像是藏着什么宝藏,又像是只装了灰层,密闭的木箱让人难以猜测里面的模样。

除去走来的那条,这处宽敞之地还连着另外两条道,通向望不到头的黑暗。

连我也不知主上身份,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

但让人称他为主上到底是单纯享受被尊崇,还是野心蓬勃到想换掉当今天子成为真正的主上呢?通常来说是后者,但在国力强盛的当下,在有后路的情况下,她不认为她那胆小的主上会冒这么大的险。

话说回来,你把那位姓尉迟的娘子培养得很好啊。聪慧听话,牺牲也没有二话,不怪你对她透露那么多,她将烛台放在桌上,但,不要有下一次。

她叫尉迟香,随了母姓。

这话是王语蝶听出端倪。

伯尹淡然道:她是我女儿。

女儿?闻所未闻,想起看上去已经成年的尉迟香,她忽然又好奇起伯尹的年岁了。

她问:你恨我吗?

伯尹摇头,淡淡一笑:香儿从小就想得到我的关注,如今她死了倒比活着让我记得更多,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无情啊王语蝶漫不经心地感慨。

沉默过后,她环顾四周,自言自语般地说着:等秋收,最后一次将此填满。

058

夜里,仅穿着裹肚的王语蝶双手交叠在脸下,伸直双腿趴在床上,没有赘肉的腰身在白色床帐里划出弧线,尾椎以下盖着白被。

担心她着凉的吴雪曼将被子往上拉半截,盖住王语蝶的腰。她端起身旁的瓷罐,提起了盖子,将盖子倒放在床,随之拉开绑着红布的草绳,又掀起盖在罐口的方形红布。她将沾了点油膏的红布连着草绳放在盖中,用指尖挖了雪白色的油膏,将油膏盖在王语蝶肩背的伤痕之上。

皮肤与冰凉接触后,王语蝶问:曼娘嫌弃我了?

为何这么说?吴雪曼一遍又一遍地蘸取油膏、重复涂抹的动作。

王语蝶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笑意,她说:往后也只有曼娘能看到我的伤痕是这些疤痕让你触目惊心,才使你急着消去。

吴雪曼不语,直到油膏将背上的伤痕都盖上,她才道:你也能瞧见啊会痛吧?

她将瓷罐放在盖子旁,指尖按揉在疤痕上,匀了油膏。

会痛?王语蝶竟然失笑,已经愈合了,不会痛了。

总归痛过。加之女子爱美,看着自己身上布满的疤痕,不会自在。

但这份已经远去的痛,让明泽释怀了。

王语蝶还记得那一夜自己咬着白布,任凭冷汗如雨下,对着镜子,在身上划了一刀又一刀不管这些伤口何时才会愈合得不像新伤,未来总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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