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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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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安明熙起身走出座位,张开双臂,让阿九为他穿上麻布服,再往腰部系上一条白腰带,随之向外走去,绕过一道道宫墙,一步步走到安清玄遗体前。多少天过去了,他还是不住伸手试探安清玄的呼吸、心跳、体温,试图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明一无所获。

静站了许久,殿外传来悠远肃穆的钟声,万三随之高呼吉时已到,殿中众人齐齐下跪,而安明熙与其他三位皇子一齐将遗体抬进棺椁,瞻仰安清玄最后的仪容。

檀香味与尸体的腐臭味交杂一块,晃神间,安明熙想到了十一年前那时母妃下葬得早,甚至可以说是草率,年幼的他也不被允许看望睡在棺中的母妃,那场葬礼留下的唯一记忆只有檀香,浓重得令人头脑发昏的檀香,那时没有钟声,更无人哭丧,安静得就像梦一般,使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世上再无母妃的现实。

若他逝世,又有谁会将他铭记呢?

道士们摇了摇手中三清铃,皇子们退后,跪在最前端,听着道士们嘴里喃喃着救苦经,霎时钟鸣声、哭丧声、念经声、铜铃声交杂一块,却意外地不让安明熙觉得吵闹,只因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万三说了什么,棺盖最终合上,数名抬棺者抬着厚重的棺椁往外走,亲属起身跟随其后。

宣政殿前,长阶两端站着的百官们无声下跪,低着头,不去看那被抬进宣政殿的棺椁。

亲属哭没了力气,歌者们仍然整齐地唱着哀歌。

仪礼远未结束,二十七日后才能出殡,期间还需举行法事、上谥典礼等仪式。和当初送走母妃不同,他已然长大成人,也有更长的时间与父皇做告别。

宫人退出门外,诺大的寝殿中仅剩安明阳和安明熙,更显空荡。

我想为父皇守陵,安明阳说,以作弥补。

安明熙摇头:突厥刚平定,皇兄是为了江山、为父皇前往北疆皇兄是引以为傲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安明熙低下了头。

而他不配,安明熙自认配不上皇位,却不知是否该把皇位让出,毕竟安清玄生前也未曾向他提起皇位真正的候选人。

既然最后这段日子,我未能相伴左右,最后一程,理应由我护送。安明阳的语气平和却又坚定。

一月,最多一月,我想父皇并不想把皇兄困于陵墓。

北疆之事已了,此后彭将军能处理,我的存在可有可无罢。

听此,安明熙忽然道:大皇兄对皇位有兴趣吗?

安明阳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他却未避开这份危险,反而应道:有。

还以为安明阳会说不,这样的回答出乎安明熙的预料,但安明熙也不忌讳,只说:大皇兄想要,便给你罢。

原来皇位是能轻易拱手让人之物吗?你可想好了?

或许没有,但大皇兄应比我更合适这一位置。

你不喜欢?

安明熙摇头,苦笑:还留恋着,给你这二字也说得言不由衷,但是,不是我的东西,握再紧也无法心安。

外头的钟声仍保持它的规律,一下又一下地响着,从寺庙溢出,飘向京城四方,宣告着安清玄的离世。

安清玄走得太早,他还来不及做出实绩,他还不想这般草草收场,但他更不想借着安清玄的死上位难不成他还要为此感到庆幸吗?

你是太子,皇位必然是你的,为何不安?

安明熙仍是摇头:父皇早已明示,我并非最终人选。

安明阳笑了,这是他回京以来,安明熙第一次见着他的笑容。

我对权势不感兴趣,守陵期满后,若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打算去往各地游玩安明阳说,我想你不知道,我这次回来,还带回了父皇的圣旨。

安明熙微微瞪大了眼。

其间内容,我想你会好奇。

安明熙沉眸,须臾,他问:宣布继位的是安明镜吗?

安明阳重整了表情,再度变得肃穆:是。

好似从高处骤然下落,安明熙的心沉到了谷底,酸涩也沉进了腹中,内脏受之腐蚀,酸得发疼。若没这道圣旨,他尚可自我欺骗是自己把位子让了出去,但安清玄留的这一手,让他清晰地体会到了自己是被抛弃的棋子,是安明镜的垫脚石

他果然什么都不是。

你会怎么做呢?

安明熙抬眼与安明阳对视,嘴角微微勾起,试图掩去自己的难堪,佯装泰然,道:遵旨。

安明阳起身,朝衣柜去,蹲下后从脚落里翻出一卷金黄的丝锦,走来将之交给了安明熙。

安明熙疑惑:这是

是否宣读,由你决定。

安明熙展开,见其上内容与安明阳所说无异,还是把这圣旨给回了安明阳。

现在还不是时候,待父皇安葬,早朝之时,大皇兄再于宣政殿上宣告天下。他似乎已经认命。

你不打算销毁它?

闻言,安明熙以为其间还有隐情,因他不认为安明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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