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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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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嗡嗡作响的声音恍若不闻,众目睽睽之下,他举步穿过高大庄严的灵堂,走到灵位遗像前,拈起一支香。

周围议论声渐渐平息,静得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顾远周身似乎萦绕着一种难以形容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那感觉跟他父亲顾名宗年轻的时候很相似。管家视线一触及他,就从心底里升出一股微微的颤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顾远只直直站在那儿,并不鞠躬,眯着眼睛打量他遗像上的父亲。

长久而令人窒息的静默后,方谨终于开口问:

“顾少回来了,是来做什么的?”

顾远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方谨跪在他身前,面对着遗像,并没有回头。从顾远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雪白耳垂,削瘦却孤拔的后颈和肩膀。

他双手举着三支香,跪的姿势非常挺直,顾远听人说他已经守了三天,但除了听声音有些沙哑外,完全无法从这背影中感觉到任何疲倦和颓丧。

“我来……”

顾远微笑起来,俯身从方谨手里轻轻抽出那炷香,随手插在灵前。

“我来看看你。”他就带着这样的笑容,俯在方谨耳边问:“我很想你,你呢?”

方谨闭上眼睛,侧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如果你是来胡言乱语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顾远问:“你从哪里听出我不够认真?”

他的声音不大,宾客又离得远,只能听见他在说话,然而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有站在边上的管家深知其中关窍,冷汗不由从脊背上一层层的渗了出来。

方谨睁眼道:“管家。”

管家应声上前,只听他说:“送客。”

管家强自镇定地转向顾远,却见这位顾家大少挑起一侧眉毛,这个表情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种难以抗拒的冰冷的力量。与此同时,他在礼堂里的所有手下齐刷刷向前,呈半圆形围住灵前,把惊慌的来宾全都挡在了人墙后。

顾远回头一瞥,手下立刻上前把管家拉住,后者连一声都不敢发,就直接被拖了下去。

灵堂内气氛瞬间一触即发,只听顾远悠悠道:“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我父亲死了,最后一刻守在他身边的人是你。所有机要文件、股票和产权全都在你手里,甚至有传言,说你将接替他成为顾家下一任实际上的掌权人……你想听我说我是为这个来的。”

“可能你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步步为营,如何从谈判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指不定我父亲临死前还教了你什么,让他的权力通过你继续影响这片江山几十年……”

方谨猝然道:“住口!”

顾远微笑不语。

方谨沉默片刻,胸口微微起伏,片刻后抓住灵台边缘站起身。

因为跪久了的缘故他动作有些踉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远看着他纸一样的面色,突然觉得他周身都透出一种日渐衰败的感觉。

这其实是有点荒诞的。

方谨比他还小一岁,而且长相年轻,他现在的样子,说是二十来岁也有人信。

“十分感激各位贵客特来吊唁顾先生,方某在此代表顾家,谨表谢忱。”

方谨转向宾客欠了欠身,神色各异的诸位来客也纷纷点头或欠身回礼。

“顾先生生前谦和忠厚,交游广阔,看到各位今天特来送他一程,定将十分欣慰。不过如今顾家细务未了,琐事还需一一交付清楚,因此就不虚留各位了。”

方谨向大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待日后诸多事务分明,方某自当一一上门拜访致歉,谢谢!”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现在是顾家关起门来内乱的时候,因此都不多说,纷纷致意后离去,不一会儿就从大门散了个干干净净。

整座灵堂内只剩下顾家几个佣人,然而都缩在靠大门的地方,和刚才顾远带进来的一众训练有素的手下比,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方谨站在顾远面前,环视那群人墙般的黑衣手下一圈,冷冷道:“你们这是要演逼宫戏吗?”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空气中的沉默就像绷到了极致的弦。

半晌顾远回过头,轻描淡写道:“方副总看你们不自在——下去吧。”

手下点点头,都退出了这座布置华丽的宽阔礼堂,顺便将战战兢兢的顾家佣人也一并推了出去。沉重的桃木门砰然关紧,随即发出咔哒一声,在空旷的灵堂中久久回响。

偌大礼堂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远笑了笑,终于悠闲地拈起香在灵前拜下去,头也不抬道:“你瘦了。”

方谨说:“守孝期间,应该的。”

“啧,他们说你是因为拿了顾家的财产才在这儿装孝子贤孙,我看你倒是一直对我父亲痴心不改。他要是在天有灵,估计会检讨当年怎么不对你好点儿。”

顾远插上香,却只听方谨冷冷道:“不,顾总是这世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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