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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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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车辙各不相同,期间混乱无数,若不尽快将秦政推行至六国,则六国生乱,若尽快推行秦政,必将大量损耗秦吏,此便是为未来埋下隐患。”

刘彻看着面前的女子,从政途和人生阅历来说,她的年龄实在是年轻的过分,可即便她年龄更大些,四十多岁,给出这样的解答,仍能令人觉着惊艳。

韩盈说的内容,后人看起来当然不算什么,可就像是董仲舒提出来的建议一样,那些修明堂兴建太学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没人给汉武帝说。

就像,昔日的贾谊名篇《过秦论》也不过只是讲了秦疲天下,不施仁政,以至于亡国的结果,并没有再进一步说秦朝军功利益集团已经扩大到了极致,没有另一个势力能够制衡,更没有说当时的局势,使得始皇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导致六国旧势力再次反扑的隐患。

刘彻思索着这从未有过的角度,发觉韩盈所说的内容,带入汉国,也能分出不少好因随着时间转为恶果的现象,就像是高祖所封异性诸侯,同姓诸侯,又或者是之前的对匈奴政策……

脑海中飘过无数事例的他忍不住抚掌道:“妙哉,此与朕过往所听完全不同,此后如何?先…昌亭侯你快快讲来!”

人口陷阱

韩盈很清楚汉武帝会对这点感兴趣,她以秦政论述某项政策随着时间的变化,会从之前对当时局势的好转换为对现在局势的坏,既是说秦政,也可以指代如今的政治局势,算是为改制提供了支撑,对于迫切想要清理掉朝中旧臣、获得权力大权的他来说,不喜欢才怪。

只是这样的话题,继续深入下去又开始有危险,毕竟,往改制讨论,得罪权贵不说,推行改制的大头还是被儒家拿去,她才不会给对方趟雷呢,而往因时制宜改变国家政策的方向讨论,那范围广的没边,比如怎么判断需要改制、太子的教育,国家的发展……甚至还能继续回到国家灭亡上,她好不容易将话题偷偷调换,怎么会继续它?

所以,韩盈做出几分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便没有了。”

刘彻微微眉头一皱,却又很快舒开,他用很轻松的语调说道:“昌亭侯莫要诓我。”

无论汉武帝再怎么在她面前表现出多么平易近人的态度,韩盈心里都紧绷着君臣的那根底线,毕竟对方是自上而下,可以做亲民之态,但她这个身家性命受对方掌握的人,是自下而上的侍奉君主,真被这番姿态哄的放下警惕,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说了,那未来真的要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掏心’‘掏肺’。

只是不能多说,却也不能将对方当傻子糊弄,韩盈极为诚恳的说道:

“并非是诓骗陛下,而是臣并未通学秦史,也未曾接触过战事,完全不清楚后续如何,再以此来谈,便要惹人发笑了。”

似乎觉着自己解释的不够,韩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行医出身,习惯以实例说服他人,如今官用度量已经固定,很少有人感受不同度尺使用起来的麻烦,不过也有一项与此物类似,如今市面上铜钱极多,英钱、三铢钱、铁钱、各种重量不一的杂钱使用起来极为麻烦,宛安商业发达,每天都有因钱种价值而产生的争执,有时候还会打起来。”

“为此,我专设了十一个钱吏,每半月一次换算钱制,拒收部分杂钱,再用各种手段控制行商离去时所携带的铜钱,这才勉强使其安定下来。”

“而钱与度量看似无关,可度量关系各地粮食税收的标准,刚一统的秦国足足有六种不同度量,税收的标准不同不说,语言文字同样有所差异——”

韩盈突然用和汉武帝交谈完全不同的宛安方言说了一句‘陛下万安’,紧接着又用细君的蜀地方言、路上来时学到的两种音调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而后道:

“臣刚才说的是‘陛下万安’,语言隔个百里就会有极大的变化,即便派去会说雅言的官吏,要么听不懂,要么很快被当地人影响走调,仍是没办法交流,如今能用文字,可始皇一统时六国文字差异极大,也是不能用的状态,再想想当时六国车辆大小也不尽相同,运力极差,这些挤在一起亟待解决政务,臣想想就觉着头皮发麻——”

真正做过县令,对如今政务有了基础了解的韩盈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听着韩盈的解释,刘彻有些愠怒的情绪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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