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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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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是想要寨子里将新娘劫出来,简直痴心妄想。

他藏了请帖,木桑借调顺安主持夏汛防洪,衙门就只剩下陆清河一人。他一样不通苗话,没了请帖更是弄不清婚期于何日。只要拖到大婚完毕,一切皆已成定局便完事大吉。

可陆清河疯魔了,四处派人搜寻何玉。搜寻未果,心急之下也不管什么礼节规矩,抬着贺礼前去赴宴了。

而此时他还没弄清楚婚期于何日,寻了略通苗话的乾州人便摸进了山中去。他很是着急去吃那顿喜酒,生怕错过了。

但进山不久,他们在山脚就遇见个同样前去矮寨的货郎。夏日正午日头毒烈,老货郎坐在桐树下歇脚,微风穿林而过,胆子上的惊铃鸟叮叮当当的,铃声清脆悦耳。

陆清河第一个就听见了,抬眼看去衣着打扮甚是眼熟。墨绿色的圆领长袍,腰间扎着革带,头发用黑色的幞头包得一丝不苟。

“老先生好,敢问何处去?”

从毛驴上下来,陆清河上前拜了礼。从衣着上瞧出来是个汉人老者,因为常年翻山越岭的挑担卖货,身形颇为健壮,只是面色晒得有些黑。精神矍铄,和蔼可亲。

老人从地上站起来,掸去衣摆上的草屑,拱手深躬还礼。

“小女成亲,往山中矮寨去。”

陆清河闻言一惊,示意身后张储几人就地歇息,同老先生坐在树下话闲起来。

“老先生女儿是苗人?看先生的模样打扮却是个汉人?”

苏明舟翻出货担里的水壶倒了杯水分给陆清河,呵呵笑道:

“小女是苗人,她阿娘也是个苗人,不过老朽是个汉人。她自小跟着她师父在山中长大,前些日子特意给老朽送去请帖赴宴。”

说着老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封红艳艳的婚书来递于陆清河看,上面书的一笔秀气的簪花小楷,风韵不逊于京师贵女。

苏明舟好是自豪,干瘦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字迹得意道:

“这是小女的笔迹,她虽然生在苗疆,汉书也读的少。可是啊悟性高,一点就通,这字可是老夫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怎样,公子看着不错吧?”

“风姿秀丽,自成一派,老先生好福气。”

陆清河夸赞道,没想到小姑娘不但汉话说的好,还写的一手好汉字。更未料及眼前的老先生竟是她的父亲,而生为父亲女儿出嫁原当为主,他如何却是为客人?

“在下乾州新任县官陆清河,您女儿的朋友,今日也是去前去矮寨赴宴的。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还请赐教。”

他再次行礼,对眼前这个位老者很是感兴趣。

苏明州闻言赶紧还礼,听见陆清河三个字,神情微微一恍惚,惊觉原来是故人之子。连连扶住陆清河的胳膊,清咳了一声颇为尴尬道:

“你是陆重山家的小公子?”

陆清河:“老先生认识家父?”

“认得认得”苏明州唏嘘一叹,“老夫叫苏明舟,与你父亲曾是故友。”

“苏您是苏明舟怎会?”

陆清河惊讶之色更甚于苏明舟,因为这三个字在京师有一座坟,那里埋着苏记绸缎庄的大公子。

京师传言,二十年前来苗疆做生意,失足掉下鸡藤峡的深谷中粉身碎骨,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只在京城立了一座衣冠冢。

殊不知,他抛下了京城的一切家世荣誉,财富权力。抛下父母,为了一个女儿隐姓埋名在苗疆,成了个寻常的卖货郎。

但这些于苏明舟来说并不是引以为傲,能够让他沾沾自喜的西东。而是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事到如今都难以释怀。

“伯都认得老夫的女儿?”

苏明州好奇道,陆清河点点头,忍不住的追问他,“老先生为什么不回京,您可知苏老夫人过世了,苏老爷也走了。苏家没人打理已不复往日,如今只有您叔父再代为掌管。”

苏明舟眼睛一润,苦笑道:

“老夫这一生不忠不义不孝,只有待死后下地狱才能赎罪了。”

“为什么,老先生明明还活着,怎不愿回京城。您明明可以带着您女儿一起回京城的?”

“回不去,我也回不了。自秀秀的师姐去世后,苏明舟也死了。”

原是该他们两人一起给银绾陪葬的,可是想到她遗下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又谁都不敢死了。苏明舟曾想远离这片伤心之地,带着孩子回京。可半道被哲秀秀带人截回来了,从那天开始那姑娘不再执着的问他:

苏明舟,你到底爱我,还是爱我师姐?

只是怒声叱问他,你要将我师姐的孩子带到哪里去!

可那也是他的孩子,苏明舟身为孩子的父亲却不敢反驳。眼睁睁看着哲秀秀将孩子抱走,默不作声。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银绾为给哲秀秀解蛇毒,采药摔下山崖死了。她便一直在替师姐活着,照顾她的女儿,强行将她的男人困在苗疆。

尽管这个男人是她先遇到,他们先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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