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2 / 2)
人如旅,行行走走之,过场取舍。
“借你吉言。”宋清沼忽然觉,明舒比他要更豁达,哪怕是拒绝,也说如坦『荡』。
“我该走了。”明舒笑笑。
“我送你回去吧。”宋清沼亦回她笑。
明舒摇了头:“用,陆徜在外面等我。”
今日是陆徜送她来的,他没有入宋府,给她时和宋清沼道别。
“也好,那我就送了。”宋清沼止步,“就别过,你保重。”
“你也样,告辞。”明舒欠身礼,转身离去。
素净的身影,就在宋清沼的目光里,似融进茫茫雪景般,消失见。
————
因为陆徜与明舒开年后都要离京,禁军统领魏卓的婚期提前了。
他与曾氏的婚事筹办很是低调,汴京城几乎没有什么高门贵户收到请柬。这是曾氏的意思——彼都是成过婚的人,没有必要大肆铺张闹全城皆知,切从简。
虽说从简,该有礼数,样少。
三书六礼,皆从正室娘子礼制。
成婚当日,陆府的尚书令大人送了份厚礼过来,贺二人大婚之喜。
那夜,陆徜去见了陆文瀚。
陆文瀚拉他饮酒,直至醉到人事醒。少年已老,终也只是这芸芸众中的凡夫俗子而已。
————
魏卓与曾氏的婚事过后没两天,就到年关。明舒与陆徜留在殿帅府陪魏卓和曾氏守岁,陆徜给她买了许多爆竹烟花,两人站在庭院里放烟花玩,魏卓便与曾氏站在廊下远远看着。
咻——
枚银星腾空,在天际炸开,如花绽放,又似流萤飞落,散入夜『色』。
明舒站在烟花下拍掌叫好,被烟火照明明灭灭的笑颜比花『色』更娇,恰落进回望的陆徜眸中,眼入心。
夜就这般过去,晃眼又是年。
大年初三,年关未出,陆徜与明舒踏上回江宁的路途。
他们踩春入京,也踏春离京。
完结(下)
一月的江宁县,似乎还没从过年的喜庆中醒来。元宵节已经过去了许多天,街巷上悬挂的花灯却没全部取下,随处可见依旧是年节的喜悦,如同盛宴散去时的尾音。
沉寂了整整一年的江宁简府,忽然打了大门。
门外白幔遍挂,丧幡竖起,简家失踪的女儿归来,重办简家丧事。
门内灵堂新设,漆黑的“奠”字下,跪着通身素缟的少女,除了乌黑的瞳仁与青丝,她身上似乎就只剩下一个颜『色』。
这场没有棺尸的丧礼,只有三十七个牌位,叫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明舒却没哭,她冷静地主持着丧礼上的一应事宜,客气地接待了每个上门吊唁的人,大方得体无可指摘,汴京城那个明快的小娘子仿佛就此消失。
丧礼过后,便是起棺迁坟。明舒另挑了风水宝地重新安葬他们,迁坟那日的队伍浩浩『荡』『荡』,远远望去,便似盘游山间的白龙。
明舒的泪,在简金海坟前才落下。
“阿爹,我来了。对不起,没能见最后一面,但放心,的仇,简家的恨,女儿都替你们报了……”
报了仇,她才有脸来见他们。
陆徜上前跪在她身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方将哭成泪人的明舒揽入怀中,任她痛痛快快地哭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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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过后,明舒并未休息。
简家的买卖要重新支起来,全都要她一个人撑着,她不能也不想休息。
金坊早已停工多日,铺面也几乎全关,金铺的生意彻底停滞,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简家金铺的旧伙计老掌柜们,全都召回简家。
偌大的议事厅内,老少爷们站了满堂,明舒端坐堂上。她一身素白孝服,乌青的发髻间只两三支珍珠钗,脸上脂粉未施,清泠泠的一双眼蓄着与年纪不相仿的威严,不动声『色』地面对堂下众人各异的目光,没有怯意,也没有退缩。
这是陆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明舒。
他印象里的她,似乎还是在汴京时明媚飞扬的小娘子,又或者是幼时娇俏讨喜的小女孩,可转眼之间,她已是独当一面的当家人,那些稚天真懵懂,一扫而空。
这才是真正的简家大小姐。
“愿意回来的叔伯兄弟,明舒替父亲,替简家谢过诸位,此情意明舒会铭记于心;不愿意回来的,明舒也不强求,人各有志,明舒明白,在此就祝各位前程似锦……”
不知何时,明舒已经起身走到堂中,朝着四周老少抱拳,清脆的声音宛如玉石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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