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葬(八)(2 / 3)
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还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方式!即便她现在神志全失,也知道这人是个硬茬。
然而她没有退缩和害怕,心底的暴戾和好战反倒再次被勾起。瞳眸中的火光愈发明亮,脸上是兴奋到极致的笑。
她现出三头八臂的法相来,手执烈焰长刀,直奔他而来,挥刀即砍。那人一双手背在身后,脚下微一错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这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绮罗的刀迅疾得如同飞电一般,弹指间已经挥出几百刀,可那人如鬼魅般的身形却更加迅速。绮罗只攻不守,那人只退不进,可刀刃自始至终连那人的衣角都沾不到。
这让绮罗愈加烦躁,她断喝一声,八柄刀陡然转向,从他周身八个方向同时刺去。然而,刀刃在挨到那人近前时,却忽然像是碰到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就仿似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保护在他周身。
绮罗狠狠咬牙,手上使出了全力,却仍旧无法刺到他。她愤恨地把刀拔回来,却发现……做不到!
那无形的力量缠上了她,顺着长刀缠绕住了她的手臂,双腿,腰身,以一种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让她不得动弹!她手中的长刀也在瞬间被那力量撕得粉碎。
她忽然明白了——那是风!
心魔作用下,恐惧的本能被压制到最小,她本不会感觉到害怕才对。可这一刻,这种本能似乎又生了出来。她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逼近,面上显出恐惧的神色来。她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幼兽一般,咿咿呀呀地惊叫着,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
那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她心头的恐惧急速地膨胀,在达到顶点的时候,却被那人一把拥进了怀里。
“……”
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么紧紧地抱着她。
她怔愣了一瞬,仿佛周遭的空气在那一瞬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她心中极度的恐惧就又逼着她疯狂地挣扎起来,逃离这个怀抱。
她使尽全力再度凝结出一把锋利的焰刃,朝这人后心扎去。许是距离太近了,又或许是惊悸之下的绮罗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刀刃穿透了那无形的风盾,侵入了他的身体。
可那人仿似不曾察觉一般,仍旧没有松手。
风的力量愈加强了,席卷着将整座桃云山上的烈焰撕裂、压灭,围绕在他们身旁的风也旋转的越加迅速和激烈。
绮罗手中的利刃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再一次被打散,她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一样,在所有法子都失效之后,干脆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溢的满嘴都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松口。
迟悟怜惜地轻抚着绮罗的头发和微微颤抖的后背,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靠近她的眼睛,最后轻柔地从她眼睛上抚过。
再挪开时,原本赤色的瞳眸熄灭,变成了黯淡无措的黑色。
所有的幻觉都消失,眼前是一片宁静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奇怪的是,绮罗反而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一叶障目,那是他曾经特地为她发明出来的小戏法。
“绮罗。”少年低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压过了她脑中嘈杂的幻听,“以后都不用了。”
“不用看见那些你不想看的,不用听见那些你不想听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会有人可以再逼迫你,不会有人能再束缚你……”
“你只看着我、听着我就好,你只要……有我就好了。”
我来做你广远无垠的浩浩苍穹,你之喜悲哀乐,将是这苍穹下恣意生长的芸芸众生。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息,所有的嘈杂、争斗、动乱、余烬在一片清和的月色中尘埃落定。
废墟之中,少年少女相拥着跪在地上。
绮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听见声音。她有些迷茫地转了转脑袋,迟疑道:“……小迟子?”
“是我。”少年垂首,与她额头相抵,又念了一遍。
“是我。”
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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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火已熄,山下的修士聚在一起,伸头缩颈地朝山上张望。只见山道拐弯处闪出一个人影来。迟悟打横抱着绮罗,从夜色中闪现出来。
修士群中顿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一时间人头攒动。
迟悟一步未停,他走过的地方,没人敢拦路,都默默地闪开道来,直到他走到四龙尊者面前。
四位身穿青铜铠甲的尊者默然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迟悟淡声道。
四龙尊者仍旧沉默着,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感到压迫。
事实上,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很特别,好像一把蕴在鞘里的利刃,含蓄和锋利恰到好处的平衡着。不咄咄逼人,但也绝对锐利。
四龙尊者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与他僵持了半刻,终于一个尊者打破了僵局。
他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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