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1 / 2)
申凝云擦了擦眼泪,珍而重之地仔细读了上面的每一个字。
这期间,她几次哽咽到不能自已。
“云云,申家欠你,爹爹欠你。”
“当年送你入宫,爹爹肝肠尽断,夜夜秉烛悔思:云云饭否?云云就寝否?云云受气否?云云怨爹爹否?”
“素日一切,旦随命消,因果皆系爹爹一身足矣。”
“爹爹唯愿,云云爱女勿拘泥世俗,勿自轻自贱,更不必常念爹爹。”
“有心人已静候十八载,云云莫要犹疑,从今往后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当是云云应得,亦是爹爹所念。”
“书不尽言,言不尽思,云云余生尽欢,爹爹则了无遗憾,安心去矣。”
当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字上时,申凝云再也忍不住,伏案失声痛哭。
她的爹爹啊,直到最后还忧心着她,挂念着她。
她怎会怨爹爹?
她爱极敬极了爹爹,她是怨自己到最后都没能陪在爹爹身边,怨这世道不公,怨人心不古
至于那人
时移世易啊爹爹,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申凝云攥着信,思绪才走到这里,书房的门便被轻轻推开了。
下一刻,一个影子被日光拉长了,投射在了她的脚边。
申凝云闻声缓缓抬头,泪眼婆娑间瞧见一人立在了门边。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眼泪滚下的那一刻,她清晰无比地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他的眼里,一如十多年前御花园拐角那一瞥,情意涌动,几乎要漫出来
一如少年时
百里承智私底下早已见过申高朗,就在他答应与百里承佑合作后不久。
当时那个睿智无比的长者笑着冲他行了一礼,而后久久不曾起身。
他急忙上前去扶,申高朗却问他:“二殿下,昔日的情意当真能做得了准吗?十几年如一日,便是老夫也不敢轻言有此魄力。”
他闻言当即认真了神色,同这位令人敬佩的长者推心置腹。
从小到大,除了早逝的母妃,无人真正关心他,即便是曾对他有恩的前夫人,那次接近他,更多的也是为申家筹谋。
他心中孤寂无比,甚至因此变得冷心冷情,似乎除了夺得国主之位为母妃正名,让大哥的母妃付出代价外,他再无他求。
云儿的出现是前夫人的安排,他以为前夫人要用美人计绑住他,心中满是不屑,却因为此事互惠互利,依旧前往。
第一次会面,云儿端坐在他对面,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当时他便想,若因为利益和他绑在一起的是这样一个女子,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时的他还很年少,面对云儿时满心的轻蔑与随性,直到云儿一语道破了他的心境。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博闻强记、果敢自信,她的见识不拘泥于方寸内宅,他同她说起前朝历史,说起朝中局势,她依旧侃侃而谈,口吐珠玑。
而后的几次会面,他们谈天说地,说到兴起处,便拊掌大笑,说到默契处,又相视一笑。
他们从不曾有过肌肤之亲,他从不曾表明过自己的心意,甚至他们之间自始至终都隔着那个茶案。
可云儿就这么真真切切走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最牵挂和倾慕的人。
他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厮守一生,而这个幻想就这么支撑着他走过了十八年。
他说:“申老,有些人就是这般,来得云淡风轻,却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我心之所向,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申老听得他这番话,瞬间就红了眼眶,他老泪潸然,拉着他的手说道:
“二殿下二殿下,若终有那么一日,请您好好待云云,老夫的云云啊实在吃了太多的苦。”
此时,望着屋内泪眼模糊的申凝云,百里承智止步于门边,他始终不曾逾矩,也不舍得给申凝云任何压力。
他张了张嘴,那声“云儿”萦绕在唇齿边,半晌到底还是不曾叫出口。
申凝云瞧见他,心中苦涩漫涌而上,忽而嘶哑着声音开口:“二郎。”
百里承智浑身猛地一颤,欢喜几乎要从他脸上迸发而出,却又在听到申凝云余下的话时,陡然僵住了。
“我们之间,算了吧”
勿自轻自贱,勿拘泥世俗,那是爹的嘱咐,可实践起来太难太难。
她是佑儿的母亲,二郎是佑儿的哥哥,都乱套了,早就乱套了。
她甚至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佑儿,怎么向佑儿解释这一切。
且佑儿马上就是南离国的国主了,她身为国主之母,自当——
“母后!”
这时候,百里承佑忽然快步走了过来。
路过百里承智身边时,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家二哥的肩膀。
百里承智会意,他深深看了申凝云一眼,而后关上了房门。
百里承佑走到申凝云的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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