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3)
今二姐定了亲事,也轮到她,各方的提亲信也陆续都写来了,情况远远要比去年宋竹瞎担心的好上许多,可她却又拧巴上了,怎么都提不起去问父母的念头。——这会儿,她也算是明白了二姐去年的表现了,对于嫁人,以及嫁人后的生活,宋竹心里非但没有期待,反而是隐隐约约,有一些畏惧,只要家里人不提起,她也是巴不得这件事就永远都别提起来,就让她永远留在平静幸福的家里,留在父母身边。
除了颜七娘、周三娘这两个新同学以外,要说学堂还有什么变化,那也就是赵元贞的回归了,屈指算来,她也是为那无缘的表哥在洛阳住了有三四个月,亦算是尽过了自己的情分。而虽说颇有几个同学对她的为人有意见,但此时此刻,倒也没人落井下石地多说什么。课堂的气氛,反而要比去年好上许多,起码,大家是真的都收心开始认真读书了。
课余时间,宋竹还是照旧时常到父亲身边去伺候,宋先生也照旧还是会把萧禹、薛汉福乃至其余几个得意弟子喊来书房内指点功课,只是如今,宋竹却是一听到有人来,立刻就躲到里间去,不论是谁来都不出来打照面了,反正她在里屋,也照样可以旁听宋先生指点诸位学生,而且还更加自由,也不用顾忌到自己的仪态。
长期跟在父亲身边,对宋竹的教育作用的确还是比较大的,当然了,除了学问上的进益以外,更多的还是一种潜移默化式的影响,和宋先生议论如今朝局的学生并不少,使得宋竹不但对天下大势有所了解,而且也渐渐习惯了从大局去考虑问题。——当她还在为关西战乱所带来的颠沛流离而难过的时候,她父亲和师兄们,却是已经在考虑关西战事不利,对朝廷大局带来的影响了。
“本来推行新法的声音,在朝中就很是响亮。”现在屋外说话的就是周霁——他毕竟是国子监的学生,在宜阳书院,很快就脱颖而出,也得到了宋先生的称许,更是时常过来请教学问,今日便是和宋先生议论起了朝事,“今次关西战事失利以后,西京一带乱象频生,也引起了朝廷诸位官人的注意,携此大势,在南党推动下,只怕保甲法的推行已经是在所难免。学生也以为,保甲法利国利民,确实是从根本上解决了北方盗匪横生的难题,在这点上和官家对着干,反而是自误了。”
近日也巧,在外屋的都是熟人,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厉声回应,宋竹听了一会,觉得他的声气和颜钦若很像,应当就是颜衙内,“周师兄此言差矣,保甲法或可解一时之难,然而相比南党新法对天下的残害,却又无法相较了,为将来计,怎都应该严防死守,把此法扼杀于襁褓之中。”
“颜师兄这样说,倒是有些因噎废食的味道了。难道南党诸公的每一个计划,北党都要反对,哪怕此事实在是对北方有利?”周霁也不生气,语调仍然是不疾不徐,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对他的话语就有些信服,“身为北人,不为北人谋利,恕霁无法赞同。”
这保甲法其实的确是针对北边盗匪乱象而设的良方,也就是把各地的庄户按照保、甲为编制,组织起来,闲暇时军训、巡逻,防止盗匪为患,而且也阻止了他们转化为盗匪。说白了,北边哪来那么多专业打家劫舍的强人?很多时候都是当地百姓到外地去客串抢一把,宜阳县之所以治安好,就是因为县治内百姓还不至于活不下去,所以兼职盗匪的人就少,外地过来的盗匪,又有学生们带领的巡逻队处理,其实和保甲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颜安邦可以赞同、颂扬宋先生和萧县尊的做法,却绝不可能附和由南党提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政策,这便是如今横亘在南人、北人跟前的门户之见了。
然而,宜阳书院中不少学生出身关西,对于大辽,他们没有河北一带的住民那么恨之入骨,反而西夏是心腹大患,因此对南党的联辽灭夏并非那么反感,反弹得要比颜安邦这北党中坚人家的子弟小上许多,反而都是认为周霁所言有理,一时间众人唇枪舌剑,纷争难下,屋内热闹到了十分。
宋竹一开始还有兴趣细听,后来听多了,也觉得无趣,心想,“还没考中进士呢,关心这些做什么,没看就是萧师兄那样的人才,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县之尊,比起这些国家大事,先想想以后如何做亲民官才是真正有用。”
不过,话虽如此,她却也知道这些政见对于士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至少大部分学生,日后都要在很多事上做出表率,寻找同盟,在仕途上才能走得更快更远,因此这些书院中的争论,对他们来说,也有彼此甄别,寻找志同道合之辈的作用。——这道理,还是前些时日宋先生告诉她的。
耐着性子多坐了一会,宋竹见天色晚了,知道父亲今晚不能按时回家吃饭,便收拾收拾,从后门悄然走出,准备回女学和姐妹们会合,却没料到,才走出门,她便见到萧禹在后院里站着,仰面朝天,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宋竹怔了怔,欲要退回去,又觉得着迹了,想要和他打招呼,但思及正月里萧禹那句话,却不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略一犹豫,便当做没看到他,径自往小路走去。
一路上她都能感觉到萧禹的眼神跟着自己,更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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