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3)
或许因为如今两国合并,他为了不至于再生动乱,不得不在管理那些北岐人时一视同仁,让许多人以为,他或许早已将在北岐的那些时日忘却。
但只要了解他一些的大臣便知晓,他从不曾忘记。
如今,岁旦宴上,却安排了北岐舞曲,这不是故意想触怒圣上吗?
那些大臣如此想着,可见陈俞还不曾发作,亦是不敢表露出什么来。
而赵筠元的目光却早已被那中间红衣女子吸引了曲,那人虽面笼轻纱,可不知为何,她只瞧见那人身段眉眼,就觉得很是熟悉,仿佛曾经在何处见过。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见那红衣女子将纤细的腰肢微微一弯,柔荑拂过乌发,顺势将面纱解了下来,露出一张美艳的面容。
说话声,杯盏相碰声,甚至于连她的心跳声都仿佛归于平静,因为她瞧见了那张她永不会忘记的脸,那人是……贺宛。
满室寂静下, 赵筠元说不清是慌乱还是旁的,她下意识扭头看向陈俞。
陈俞的目光从贺宛身上扫过,面上瞧不出喜怒来, 可赵筠元却分明看见他的眸色冷了几分, 是了,那是他恨了那么久的人, 他怎么会忘记?
无人瞧出高位上二人的神色变化, 殿中央的舞女也依旧翩翩起舞,等乐声渐渐低沉, 这舞也近了尾声。
朝臣中有人悬起的心刚要落下,就见那红衣女子身子微侧,本来就只是松垮搭在肩上的轻纱滑落,顺势露出那细腻白皙的香肩, 确实是一副难得的旖旎景象。
可高位上的那人却赫然变了脸色, 手中白玉作的酒杯被狠狠掷于地面, 声音极冷道:“淫词艳舞, 如何能上得了台面!”
殿中乐声骤然停下, 起舞的舞女纷纷伏拜于地, 瑟瑟不敢出声。
满座朝臣也皆是寂然。
赵筠元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而后伸手轻轻拉了拉陈俞的衣袖, 轻声道:“圣上, 今日是岁旦呢。”
陈俞的神情忽地柔和了下来, 摆手道:“罢了,退下吧, 换些寻常歌舞来。”
舞女与乐师闻言, 皆是如蒙大赦,纷纷屈着身子退了下去。
很快有寻常歌舞顶上, 殿中乐声响起,一切恢复如常,只等宴席临近结束,陈俞才握住赵筠元的手,声音微沉道:“小满,今夜朕就不去永祥殿了,你且先回去好好歇着。”
赵筠元下意识想攥紧他要松开的手,可片刻之后,她却只是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而后点了点头。
她知道陈俞想做什么,也理解他要做的事。
贺宛死了倒也罢了,可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陈俞便不会让她好过。
没什么值得同情的,那都是贺宛应当承受的。
新岁的第一日,上京的雪势渐大,宫人晨起时刚将昨夜的落雪扫净,不过一两个时辰,地上又厚厚的积了雪。
赵筠元披着月白色的狐毛披风,坐着轿辇行在雪地里。
动身之前,玉娇与春容都劝她不必走这一趟,到底是怀了身子的人,雪天路滑,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便是大事,可赵筠元念着昨日宴会的事,还是打定主意要亲自去见一见陈俞。
好在宣明殿不远,宫人们虽因大雪而缓了脚步,可依旧没多久就将赵筠元送到了宣明殿。
殿外,依旧是文锦在候着,赵筠元同他寒暄了两句,便迈步进了殿内。
推开殿门,她似乎隐约听见压抑的女子哭泣声音,不由微微皱眉,再抬眼便瞧见贺宛跌坐在书案前边,神色惶恐的瑟缩着,显然是畏惧极了。
赵筠元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心下其实有几分意外,意外陈俞居然还容贺宛活着,但却不曾急着开口问,只福身向陈俞行礼。
陈俞还不等她行完礼便将她搀扶起来,道:“外间大雪,怎么突然过来了?”
赵筠元道:“想来看看圣上。”
陈俞侧目瞥向贺宛,“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奉茶?”
贺宛神色又是屈辱又是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倒了茶水,只是那茶水还不曾送到赵筠元手中,她便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大半杯都洒在了她身上,显然烫得不轻。
“滚出去吧。”陈俞面色难看了几分,“什么事都做不好!”
贺宛头底得极低,快步退到了殿外。
赵筠元见贺宛已经离开,这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她目光移向殿外,轻声问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这贺宛?”
她原以为陈俞再见了贺宛,定不会给这个曾经那样折磨过他的女子活路,越是恨,下手便越狠,定会让她承受千万种刑罚后再痛苦的死去。
可是没有。
现在的贺宛还安然活着。
陈俞似乎并不意外赵筠元会开口问出这问题来,他道:“小满,你知道的,朕心里最厌恶的,最恨的,就是贺宛,若不是她,我们在北岐的那四年便不会活得如此屈辱,朕原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些报复的法子都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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