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没死(1 / 2)
他们靠得很近,赵辞沁有一种徐醒随时要亲上来的感觉,她不由弯起唇角:“那徐律师吃醋了吗?”
“那倒没有,”徐醒慢慢松开了手,拉开距离,“看他们匆匆离去的模样,应该是在美人这坐了冷板凳。”
赵辞沁说:“不是我,是阿祁,只要有男人靠近一些,他就恨不得吃了人家。”
徐醒就笑:“那沁沁待会儿可要护着我些。”
他们说话的功夫,外面的人已经将小孩逮住教训了一顿,他们应该是从火车上跳下来的,现在正拽着小孩的手强行拉他回去。赵辞沁原以为他会哭,但只见他被捂着嘴,稍一仰头,在月光下向她投来了不甘、仇恨的目光。
徐醒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问:“在想什么?”
“我见过这样的眼神。”
“什么?”
“很多年前我跟着我阿爹南下去探亲,回来途中船舱里突然跑进一个小孩,就跟那孩子差不多大,”赵辞沁被勾起了思绪,眼睫微微垂落,在白皙的侧脸上映在一小片阴影,她想了会儿,说,“现在想想,他当时应该是想跟我求助,但他用错了方式。”
徐醒一顿,他的神情似乎有点奇怪,但在微弱的灯光下一晃就过去了:“那当初那个人呢?”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吧。”
纵使她生来是千金小姐,婚前婚后都过得不错,也知道上海并不只有纸醉金迷,战争、苦难、饥饿、欺压时时刻刻存在在这片土地上,海面上多一具尸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根本不值得多注意一眼。
徐醒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赵成祁回来了。
果然赵成祁对于阿姐对面的桌前坐了一个男人还是略微不满,他拧了拧眉,刚想发作,就见徐醒镇定地伸手拉开公文包,取出钢笔开始看文件。他看上去只是临时起意坐这个位置,并不在意周遭有什么人,兴许是下颔线过于凌厉的缘故,这个角度恰巧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感。
赵成祁:“……”
本想为他们介绍的赵辞沁:“……”
赵成祁万分狐疑地坐下了。
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显然还很忌惮,直至徐醒抬头问一句“有事吗”,他还手抱着胸,一脸无所谓地转开头:“哦,没什么。”
赵辞沁从桌下伸过了手。
起初只是轻轻触在他膝盖上,等徐醒抓住了她的手,大胆了些,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意思很明显:不是要我护着你吗?
徐醒神色不变,半分眼神都没给赵辞沁,却在她手中写道:我矜持。
她轻轻一笑,也不收回手,就这么任由徐醒牵着,靠在座椅上看他。
她的目光明明是那么稀松平常,却仿佛有含着无限柔情与爱意,未曾真正触及就已经能将人溺毙其中。
许久之后,徐醒才抬起僵硬的脖颈,看向赵辞沁。
夜里火车没有重新启动,大家都睡了,此时车里只有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光影交错在她眉眼间,不知是不是这个姿势并不好睡的缘故,她眼睫颤了颤,却没醒来。
徐醒凝望着她,二十年前的画面开始如潮水般涌来。
“住手!”
“放开小姐!”
海面风浪不大,一艘刚从浙江返航的巨轮上却人人如临大敌,紧紧盯着船头,只见他们的小姐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制住了脖颈,那孩子踩在船头底层栏杆上,随时打算带着人一跃而下。
怎么办?
不仅是赵家打手、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地痞、周围围观的乘客,就连孩子自己也咬紧了牙,面露警惕。
多年生死一线的经历让他下意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只听见身前女孩艰难呼吸了一声。
她没有试图转头去看他,更没有哭泣亦或是破口大骂,而是轻轻说:“我可以帮你。”
她的声音夹杂在呼呼风声中显得略微艰涩。
孩子并不理她,而是用一口不太熟练的官话开了口:“你们谁可以做主。”
彼时的赵罗绪还不像后来那般沉稳,他想冲上前又怕激怒对方,只高声吼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沁沁!”
原来她叫沁沁。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还未闪现一秒,小孩便冷冷道:“让那些人退开。”
他指的是那群地痞,这些地痞经常在江浙这一带活动,连过往乘客也对他们十分惧怕,不知道赵罗绪用了什么手段,地痞们竟然真的主动退后几步。
孩子又说:“我要他们保证下船后不许再接近我。”
这个简单,有了先例在地痞们也算配合,他们还算严肃地挨个做起保证,孩子脸上的防备却微松分毫。
他的眼角余光始终盯在身后的海平面上。
就在大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时,孩子却突然放开怀中的人,纵身一跃!
生死一刹那,本该一头栽到甲板上的小赵辞沁竟然死死攥住他的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