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4)
林肯·莱姆环顾这间那不勒斯警察局总部破旧的大堂。
尽管他之前从未来过这里,这些建筑却是惊人地相似,执法部门甚至不需要翻译。
人们进进出出,警官们身穿几种,不,是很多不同风格的制服——大部分都很漂亮,而且与美国同级别的制服相比,看起来更加奢华。一些身穿便衣的警官会在腰间或者脖子上佩戴警徽;也有一些平民——被害人、目击证人、律师之类。
一派繁忙景象,就像那不勒斯以外的地方,而那不勒斯则更加忙乱。
他再次研究起这座建筑来。
汤姆对莱姆和萨克斯说:“建于战前。”
对莱姆来说,这个说法在意大利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指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美国过去的八十年不同,意大利并没有让坦克、步兵和无人机经常出现在世界各地。
汤姆顺着他老板的目光看过去,并说:“法西斯时代的。你知道那时意大利是法西斯的诞生地吧?第一次世界大战。墨索里尼制定了这种标准风格。”
莱姆先前对此并不了解。不过,他自己也承认,对刑事侦查学以外的知识,他确实知之甚少。如果对他解决案件没有帮助,那就不算什么有意义的事实。尽管如此,他确实知道这个词的起源。于是他说道:“‘法西斯’这个词出自‘束棒’。警卫手持成捆的棍棒,象征古罗马官方的权威。”
“就像是说话温和而手持大棒?”萨克斯问道。
聪明。不过林肯·莱姆此刻的心思全没放在这个聪明的比喻上,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不同寻常的、令人烦恼的、针对作曲家的案子。
啊,终于来了。
两个男人出现在走廊里,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这些美国人身上,其中一个五十多岁,衣服皱巴巴的,身材魁梧,一身肌肉。他身穿黑色套装,白衬衣,打领带。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高个子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身穿灰色制服,胸前和肩头都有徽章。他俩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快速朝三人走过来。
“您就是林肯·莱姆。”年长的人说,他讲英语时口音很重,不过长音很清晰。
“这位一定是阿米莉亚·萨克斯警探,还有汤姆·莱斯顿。”
按惯例,她亮出自己的金色警徽。不像束棒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尽管如此,它依然是某种授权的象征。
尽管他到意大利的时间还很短——大约才三个小时——莱姆还是面对了大量拥抱和贴面礼。男人与女人,女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而现在,甚至都没有人伸出手来握手——至少这位老警察没有,当然,他是负责人。他只是点点头,脸上满是谨慎的僵硬表情。年轻的那位警察走上前来,刚伸出手,看见他上司沉默的样子,又马上退了回去。
“我是警监马西莫·罗西,国家警察局的,你们是从纽约来的?直接过来的?”
“是的。”
年轻人眼睛里流露出敬畏之色,就像看见了真正的独角兽:“我叫埃尔克莱·贝内利。”
很奇怪的名字,发音很像空气戈莱。
他接着说:“我很荣幸能见到像您这样值得尊敬的人物。还有您本人,萨克斯小姐。”他的英语说得更好一些,口音也比罗西轻。这大概就是年代差别。莱姆怀疑youtube和美国电视频道占用了这个年轻人不少闲暇时光。
罗西说:“咱们上楼吧。”接着又加了一句,好像他必须这么做一样,“目前暂时这样。”
他们沉默地上到三楼——实际上是美国人说的四楼;莱姆在导游手册上读到过,在欧洲,地面所在楼层为零层,而不是一层。
走出电梯,当他们走在光线充足的走廊上时,埃尔克莱问道:“您是坐商务飞机来的吗?”
“不是的,我搭乘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来的。”
“一架私人喷气式飞机?从美国!”埃尔克莱吹了声口哨。
汤姆微微一笑:“那不是我们的。一位林肯曾经在案子上提供过帮助的律师最近把它借给我们。这架飞机将在接下来的十天里运送他的客户们到欧洲各地去宣誓做证。我们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做些安排,结果突然冒出这么个案子来。”
格陵兰,莱姆想着。或者其他什么适合度蜜月的地方。不过,他没有跟警官们提起这些。
关于他们造访的预计期限——十天,作为一个持反对意见的人,或者他反对意见中的一部分——罗西偏着头,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莱姆知道,从收到埃尔克莱发来的电邮称作曲家在意大利出现,莱姆和萨克斯彼此对视并决定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当然知道自己是不会受欢迎的。因此他很高兴汤姆说出这个十天的期限;当然,意大利人原以为他们来访之后会尽快离开,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萨克斯对埃尔克莱说:“你英语说得不错。”
“谢谢。当我还是个‘小家伙’、小男孩时,我就开始学英语了。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不。”
“但是你说了!意大利语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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