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4)
“现在的情况是,”林肯·莱姆大声宣布,“我们知道有一位被绑架的受害人,以及一个最终期限——下午三点。”
“没有赎金要求。”塞林托替莱姆的概括补充了一句,又转过身去,继续打他那没完没了的电话。
“杰里,”莱姆对班克斯说:“向他们简单描述一下今天早晨现场的情况。”
好久没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林肯·莱姆这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了。在意外发生后,偶尔会有几个朋友上来坐坐,事先也不打招呼,反正莱姆肯定会在家。但他的态度让他们沮丧。他也不再回电话,变得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孤僻。他把全部时间花在写书上,在没有找到灵感写下一本书的时候,就阅读。当他对这些都感到乏味无趣时,就看看租来的录像带,看看收费电视,听听音乐。到后来他连电视和音乐都懒得碰了,整天盯着尽职的看护为他贴在病床对面墙壁上的美术招贴画发呆。最后,这些东西也都从墙上脱落了。
与世隔绝。
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现在,他是多么怀念这种孤寂的生活啊。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脸紧张的是体格矮小结实的吉姆·鲍林。朗·塞林托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但像这样重大的案件还需要一个更高级别的探长坐镇指挥,而鲍林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差事。这个案子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不当心就会彻底断送一个人的前程,因此局长和他的副手们都巴不得由他来充当挡箭牌。这些人个个练就了一身闪躲腾挪的好功夫,在记者招待会上,如果有记者提出的问题咄咄逼人难以招架,他们可以用一些诸如“授权”、“指派”或“征询意见”之类的字眼做掩护,迅速地把难题抛给鲍林。莱姆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世界上竟有人会主动把如此棘手的案子揽到自己身上。
但鲍林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作为这个城市最成功、最著名的刑事警探之一,这个小个子男人在中城北区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他的脾气坏得出名。曾因开枪射杀一名赤手空拳的嫌疑犯而惹上一身麻烦,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设法证明了此人与“牧羊人案件”——一宗谋杀警察的连环杀人案,莱姆就是在那宗案子里受的伤——难逃干系。破获了这起家喻户晓的大案后,鲍林升任探长,经过一番令人尴尬的中年转变——脱去蓝色牛仔裤和西尔斯衬衫,换上布克兄弟西服——今天他穿的是一套海军蓝的ck便装——开始向警察总局顶层的豪华办公室费力攀登。
另一位警探斜靠在就近的一张桌子旁。留着平头、四肢瘦长的鲍尔·霍曼是特勤小组的探长,这个部门相当于纽约市警察局的特警队。
在班克斯做完简要通报的同时,塞林托也结束了通话,合上手机。“是哈迪男孩。”
“有关那辆出租车的新消息吗?”鲍林问。
“没有,他们还在拨草寻蛇。”
“有没有线索透露她在和什么不该交往的人来往?”鲍林问,“也许她的男朋友是精神病?”
“没有,她没有男朋友,只是不固定地和一两个男人约会。看来不像被人盯上。”
“还没有人打电话索取赎金?”莱姆问。
“没有。”
门铃响了。托马斯走过去开门。
莱姆向逐渐接近的声音来源望去。
过了一会儿,看护引着一位穿制服的女警走上楼梯。远远看去,莱姆觉得她似乎非常年轻,但当她走近一些,才看出她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这个女人身材很高,有着常可在时尚杂志内页女郎身上看到的那种阴郁之美。
我们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往往也就是在观察自己。自从意外发生后,林肯·莱姆很少留意别人的身体。他看见她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有一头火红的头发。换作别人看到这样的女人一定会赞叹说:多漂亮的宝贝!但对莱姆来说,这种念头压根儿没有出现。这个女人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她的眼神。
不是惊讶的眼神。显然,没有人事先告诉过她他是个残废。她的眼神里有其他东西,一种他以前从未见到过的神情。和大多数人的反应截然相反,看到他的身体状况,似乎让她感到放松。当她走进房间时,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愉快。
“你是萨克斯警官?”莱姆问。
“是的,长官。”她说,及时控制住自己差点伸出去的手,“你好,莱姆警探。”
塞林托把她引见给鲍林和霍曼。她知道这两个人,但以前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大名。此刻她的眼神又变得谨慎小心了。
她四下打量这个房间,看到房里的灰尘和昏暗,最后把目光落在桌子底下一张半摊开着的美术招贴画上面。那是爱德华·霍伯的作品《夜莺》,描绘一群深夜还泡在小饭铺里的寂寞人。这是莱姆最后一张丢掉的画作。
莱姆简要介绍了一下有关下午三点最终期限的情况,萨克斯冷静地点点头,但莱姆看到某种情绪从她的眼睛里闪过——是恐惧?还是厌恶?
杰里·班克斯——他手指上戴的的确是学校纪念戒指而不是结婚钻戒——立刻被她的美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