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4)
“小心点。”莱姆吼道。
“干这个我可是专家。”
“是新的,还是旧的?”
“嘘……”托马斯说。
“噢,看在老天的分上,告诉我,刀片是新的还是旧的?”
“屏住呼吸……好,我们开始了。我要让你的下巴像婴儿屁股一样光滑。”
正在进行的不是刑事鉴定,而是美容修饰。
托马斯正在为莱姆刮胡子,这是莱姆一星期以来的第一次。他还想洗个头,把头发梳到后面去。
半小时前,在等待萨克斯带着证物回来的时候,托马斯拿着一罐凡士林和导尿管进来,莱姆请库柏暂时离开房间,让托马斯为他导尿。工作完成后,托马斯看着他说:“你看上去真邋遢,你自己感觉到吗?”
“我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有点在意。
“刮个胡子怎么样?”年轻人问。
“没时间。”
莱姆真正担心的是,如果伯格医生回来,看到他容貌焕然一新的样子,说不定会打消协助他自杀的念头。不修边幅的病人看上去比较消沉。
“再洗个澡。”
“不。”
“我们现在有客人了,林肯。”
最终莱姆只好咕哝着说:“好吧。”
“顺便也把这件睡衣换了,你说怎么样?”
“穿睡衣有什么不好?”
但他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现在,澡洗了,胡子也刮了,还换上了干净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托马斯把镜子举到他面前,可他看也不想看。
“把这东西拿开。”
“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林肯·莱姆嘲讽地哼了一声,说:“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先去散个步。”说完,他把头往枕头上一倒。梅尔·库柏闻声转过身来,一脸迷惑地望着他。
“在脑子里。”托马斯替他解释。
“你的脑子?”
“用想象。”莱姆接过话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库柏说。
“我可以走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永远不必担心有人打劫。就算攀登高山也不会累,只要我愿意,可以一直爬到山顶。我可以到第五大街逛街购物,当然,我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现在那里有的东西。但这有什么关系?星星还不是一样?”
“你说什么?”库柏问。
“我们看到的星光,是千万年前发出来的。当它传到地球时,那颗星球自身早已改变了。它们已经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莱姆叹了口气,感到一阵疲惫向他袭来。“我猜,其中有些星星可能早就燃尽消失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他搞得越来越复杂了。”
“不见得。”莱姆回答朗·塞林托。
塞林托、班克斯和萨克斯刚从牲畜场的犯罪现场赶回来。
“内衣、月亮和一片叶子。”快乐的悲观主义者杰里·班克斯说,“这算哪门子的指示图?”
“还有泥土。”莱姆提醒说。他对泥土特别感兴趣。
“对它们的含义有什么想法了吗?”塞林托问。
“还没有。”莱姆说。
“鲍林到哪儿去了?”塞林托嘟囔道,“他一直没有回复传呼。”
“我没看到他。”莱姆说。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新来的人说,一口醇厚的男中音。
莱姆冲这个走进房间的瘦长男人点点头。这个人一副阴郁的模样,但当他想要有所表示的时候,那张瘦削的脸上会突然绽发出温暖的微笑。特里·多宾斯是纽约市警察局行为科学处的头牌专家,曾和联邦调查局的行为心理学家一起在匡提科进修,拥有刑侦学和心理学的双重学位。
这位心理学家酷爱歌剧和触身式橄榄球,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后,林肯·莱姆在医院里苏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多宾斯,他当时正坐在莱姆的病床边,拿着随身听欣赏歌剧《阿伊达》。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辅导成为莱姆受伤后一系列心理咨询课程的第一课。
“还记得我说过,教科书上对那些不回复电话的人是怎么说的吗?”
“待会儿再分析我,特里。你听说那个不明嫌疑犯的事了吗?”
“一点点。”多宾斯说,一边仔细打量着莱姆。他不是正式的医生,但也懂一点生理学。“你还好吧,林肯?看上去有一点憔悴。”
“今天是有点工作过度,”莱姆承认,“睡一会就好。你知道我是个多么懒惰的人。”
“噢,是的,你是那种常在凌晨三点打电话问我有关嫌疑犯的问题,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睡觉的人。好吧,现在怎么了?你想要我描述他的个性吗?”
“不管你说什么,对我们都会有所帮助。”
塞林托开始向多宾斯简介案情。莱姆回想起过去和多宾斯一起工作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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