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5)
一百年前,住在这幢屋子里的人可能是一位小有成就的金融家。
也可能是附近高级购物街——第十四街——上某男装店的老板。
说不定是个政治人物,活跃于坦慕尼协会、深谙利用公众事务谋求个人财富的大人物。
然而,这幢位于西中央公园大道的豪宅目前的主人,对这幢建筑的历史既不清楚,也毫不关心。那些令房子看起来典雅别致的维多利亚式陈设和十九世纪末风格的小装饰,都不能引起林肯·莱姆的兴趣。他只喜欢房里现在的样子:一张杂乱而结实的大桌子、几张旋转凳、数台电脑以及各式科学仪器——有密度梯度仪、气相色谱分析仪、显微镜、各种颜色的塑料盒、烧杯、宽口瓶、温度计、丙烷桶、护目镜、几个造型古怪带有锁扣的黑色和灰色箱子,看起来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深奥的乐器。
还有电线。
屋里到处都是电线,密密麻麻铺在面积有限的地板上。有的电线绑成一捆连接在某台机器上,有些则消失在墙上随便凿的洞里——为了布线,这几面历经百年而依然平整的水泥板墙,就这么被破坏了。
林肯·莱姆本人身边倒是没什么电线。他的“暴风箭”轮椅和楼上的床铺都装上了麦克风,利用先进的红外线和无线电技术,可以用声控来操纵周围的一些装置和电脑。现在除了操控轮椅还必须用到放在触控板上的左手无名指外,其他一些诸如接电话、收电子邮件、切换连接至电脑显示器的复合式电子显微镜画面的动作,都能由声控的方式完成。
他还可以声控操纵他新买的哈门卡顿8000型接收器。而此时,这台机器正播着一首爵士乐,让这个临时实验室里充满了令人愉悦的音乐。
“控制,音响关闭。”听见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莱姆便不情愿地下达了这个指令。
音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大门玄关和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他听得出,其中一个进来的人是阿米莉亚·萨克斯,她身材高挑,脚步声干脆轻快。接着,他又听到另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来自朗·塞利托那双天生外翻的大八字脚。
“萨克斯,”他们一走进房间,莱姆便嘟囔着说,“那是个大现场吧?很大,是不是?”
“不太大。”莱姆这个问题让她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个装有证物袋的灰色牛奶板条箱上,那是她和其他几名警员一起搬上来的。“我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你去现场勘查花的时间太长了。你可以放心使用车上的闪光警示灯,你知道的,这正是它们被生产出来的目的。当然,你也可以打开警笛。”当莱姆闷得无聊时,不耐烦的情绪就会上来。在他的一生中,“无聊”是他最痛恨的邪恶力量。
然而,对他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萨克斯非但不为所动,心情反而似乎特别好。她只说:“谜题都在这里了,莱姆。”
他想起塞利托曾用“诡异”这个字眼来形容这桩命案。
“告诉我详细情节。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萨克斯尽可能详细地把案发经过向莱姆叙述了一遍,一直说到疑犯最后从演奏厅逃脱为止。
“去现场处理的两名警员听见里面传出枪声,便决定开门冲进去。演奏厅只有两个门,她们算准时间,从这两个门同时冲了进去,但嫌疑犯已经逃走了。”
塞利托翻开笔记本。“那两名巡警说疑犯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中等,除了胡子之外没有明显特征,头发是棕色的。案发时现场还有一名清洁工,但他说没看见任何人进出那间演奏厅。不过,你知道的,也许他患了目击者怕事症。学校方面会把这个清洁工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会去看看是否能帮他想起什么事情来。”
“被害人呢?凶手杀人动机是什么?”
萨克斯说:“没有遭到性侵害,也没有被抢劫。”
塞利托补充:“我问过那对双胞眙。她一直都没有男朋友,没有任何会惹出麻烦的感情因素。”
“她是全日制的学生吗?”莱姆问,“还是有其他兼职工作?”
“是全日制的学生,不过她显然还在外面做一些演出。他们正在调查那个地方。”
莱姆招来看护托马斯,他的字写得很好看,请他和过去一样担任记录员的工作,把证物内容写在实验室里的那块写字板上。托马斯拿起笔,开始记录。
此时,大门处传来敲门声,托马斯便又退出房间。
“有访客!”托马斯在大门玄关处高喊。
“访客?”莱姆纳闷地说,现在他根本没有接待任何访客的心情。不过,这只是看护开的一个小玩笑,走进莱姆房间的不是别人,而是身材瘦削、脑袋谢顶的鉴定专家梅尔·库柏。莱姆认识他已经许多年了,在他担任纽约市警局侦查资源组组长时,曾因一宗盗窃绑架案而与纽约州北部的一个警察局合作。库柏当时就在那里工作,他毫不客气地质疑莱姆对某种土壤的分析,而且后来证明他的确是对的。这件事让莱姆印象深刻,他回去查了一下库柏的档案,发现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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