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3)
,改任了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金印紫绶,次比三公,也是武将之中的翘楚了。
如此有能的儿子,缘何很少在师远道与江夫人嘴里听到,连师暄妍也有几分好奇,更不知晓,他此番前来为何。
“彭女官先将人请至正厅,我更衣之后便来。”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师暄妍换了一袭丹霞红提花挂珠长袖衫裙,步履平和雍容地来到画春堂。
但见堂上,师旭明并未落座,只留了一道修长的背影。
男人将双手负向身后,脸面稍仰,正对着堂上的那幅檀木红轴錾银镶边的丹青富春山水大画。
他仿佛看得入了迷,连她何时来了身后,以身为武将的耳力,都未能捕捉到。
听闻身后动静,青年男子回过头来,但见少女莲步迈入厅堂,初光正上,她姣好清柔的脸蛋沐浴在淡而微醺的黄晕中。
美玉般的明眸,闪烁着金色的晖芒,衬其人愈发华美而矜贵。
只一眼,师旭明便可以肯定,这是自己的亲妹妹。
男人视线凝住,薄唇微掀:“般般。”
这一声“般般”,温柔而沉重。
不同于宁烟屿的狎昵,也不同于师家众人的疏离,听感分外独特一些,但要说何处独特,她具体也说不上来。
总之第一面,她对师旭明没有恶感。
只是也称不上一句“兄长”,她便保持着距离,没有刻意近前:“师将军,喜贺高迁。”
师旭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眼睑轻轻地往下垂落,须臾之后,他再次扬眸,神情已是极尽温和。
“般般,前些年,我一直想去洛阳见你,可惜陛下调任我南下,也不得机会,我听说了你在洛阳遇到的事,心下也很后悔,倘若我知晓你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就该接了你出来,哪怕是前往南方不毛之地,也该带着你,为兄实在对你不起。”
师暄妍偏头看他:“你可曾让人,到洛阳打听过我的消息?”
若没有,说这些话不过是枉然。
师旭明颔首,声音了夹杂了歉意:“均被江家夫妇挡了回来,他们告知你在江家很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我便想,你跟着舅父舅母,至少比随了我餐风饮露要强。”
师暄妍听了出来,他是来替师家二老做说客的,于是屏息凝神,作壁上观。
她坐到了一旁的梨花木圈椅上,手指轻触碧玉果盘里的玉露团,兴致恹恹地品尝起了糕点。
师旭明转过身,看着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妹妹,心下的懊悔也愈发深重:“幼时,阿耶不许我去洛阳探视你,实则也是怕因此而触逆圣人,只要圣人一日不松口,承认当年的错误,他便一日不敢接你回长安。我知,我也不曾经历过你的苦楚,便谈要你原谅他们,是慷他人之慨,所以我今日来,不为师家。说来唏嘘,当年兰台诸将,独师家如今最为凋敝,阿耶是要强的性子,他抱有必须重振门匾的雄心,是以将我五六岁时便丢去了军中磨砺。”
他投军之时,般般甚至都尚未被母亲怀在腹中。
十七年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妹妹。
师暄妍不愿与他深谈,他不过是要让自己回师家待嫁,抬高开国侯府的门楣,但早在还清那七百五十两之后,师暄妍便与那个所谓的家门划清了界限,如今已是两不相欠了。
“师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你打这些哑谜,我听不懂,”少女侧身向食案,又尝起了果盘里的火焰盏口缒,“你不妨挑明了吧。师将军回了长安,想必正在二老膝下尽孝承欢,何须又带上我?”
师旭明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看向对自己满怀敌意的妹妹,低声道:“我不住家中。”
哦。那便是在长安有了自己的官邸了。
师将军现在是金印紫绶的车骑将军,委实也不必与别人挤在一间窄窄的院落里,没得委屈了这八尺长的壮阔身形。
师旭明道:“般般,家中人可曾向你提起,为何多年以来,我始终不曾回过师家?”
师暄妍摇头:“不知道。不过这种师家内部的‘机密’,是切不可说给一个外人听的。”
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嘛。
师旭明涩然勾唇:“十六岁时,阿耶欲令我与太原王氏联姻,迎娶王氏宗女为妻,复兴师氏。只是彼时我心有所属,不愿娶妻,父母便抓了我的心上人,对我以此要挟。我寻她至山崖上,欲解救她时,押她的部曲却不慎手滑,松了她腰间的绳索……”
他再三地审问过,那的确是部曲的无心之失。
也是阿耶与阿娘的无心之失。
可一个区区的“无心之失”,却让他永失所爱。
他之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人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旁人都劝自己,莫为了一介女娘与父母闹翻,并不值当。
但他堂堂男儿,却因父母之失害死了心爱的女人,他有何面目立身?
远走南地,自我放逐,又是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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