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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7)【捉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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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在稷城这座冰冷的牢笼之中,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绳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得到所谓惩罚。而滑稽的是,竟依然有人将这绳索看作是荣耀,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获得这份殊荣。

多少年过去了。原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变过。

那张苍白清秀的脸上,沉静的表象终于碎裂开来,露出了冷笑与嘲讽。

雨势渐大,阴云阵阵。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

他忽然想,过了这场雨,天就会转暖了。若他晚一些回帝都,这个陌生的少女或许就会在一个暖和一些的夜晚流落街头。说不定会有人听见她的求救,说不定她身上的伤口就不会被敷衍地略过,说不定……

只是如今,任何假设皆是枉然。

这世上或许还有许多如她一样无名无姓之人,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丢失了生的希望。

一缕月光落在了裴濯的发梢,映得那水滴在刹那间晶莹透彻。

脚步声不知何时从身后响起。

裴濯缓缓地转过身,只见来人一身朱红官袍,伞下那张森然凛秀的脸上挂着天生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二人对视良久,直到裴濯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惊异。

他声音艰难冷涩:“……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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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钟剑波?”杜舜惊讶地退了半步。

烛灯明亮,熏香暖人。

一袭竹月衫靠在门边,袖口露出繁复细致的龙凤绣纹。江凝也微微颔首:“那钟剑波道貌岸然,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若他向佑西府示好,替裴濯揭过这一茬儿,那可就有把柄了。”

杜舜了然:“可以利用他们诱青竹派的人现身?”

“青竹派……”江凝也嗤笑一声,“也不知是他们自己取的名字,还是佑西府想出来的。既然这些人自诩暗中蛰伏,匡扶正义,那必然要为不平之事出头。”

“他们这些年都在藏在暗中,迟迟不肯露面,是还未蓄足力量与佑西府一争。殿下,是时候试探他们了?”

江凝也悠悠道:“承平殿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人想要我也卷进这趟浑水之中,那我倒要看看,他们……与那些脏东西究竟是不是一路货色。”

杜舜犹豫了片刻,说道:“前几日,我得到消息。在城外劫杀裴濯的人马之中,有一路来历不明,恐怕就是青竹派的人。但他们行事极为谨慎隐蔽,根本查不出来。”

“这就是为何从昭文十二年你我察觉之日起,他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江凝也感慨道。

“可无论怎样,他们应该都盯上了裴濯,”杜舜皱眉道,“稷城之中已然有流言,说裴濯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辈。佑西府这一招聪明得很,裴濯现在只能靠着他们,我担心……”

“你担心他做甚么?”江凝也不以为意,疑惑道。

杜舜长叹了口气,银白色的甲胄在夜色下反射着幽光。他缓缓道:“殿下,四年前北境的事情,并不全怪他。他最早是扶摇县令,不到三年,就领着人在那个天寒地冻的荒地上建了城,成了北陆幽州最繁华的地方。后来在调任的路上,华贲正在被蚩人攻占。”

“他不打那一仗,是违抗皇命,是渎职,也会万夫所指。可他若要打,北境没有一个军队敢借兵给他,只能向稷城求援。而当时率先收到消息的,是佑西府。”

江凝也挑眉:“所以章若晗替他选在了东州征兵?”

“正是。他也是被迫之举。”

“杜舜啊,裴濯恐怕比你清楚,”江凝也慢慢道,“接受了的帮助就必然要还。他当年既然答应,那就没有回头路了。无论那时是不是被迫的,如今,他都一定是自愿的。”

杜舜沉吟片刻,问道:“殿下是想用他作刀?”

“他不合适吗?”江凝也反问道。

“殿下英明。”

“不过,杜舜,我怎么觉的你在向着他说话?”江凝也古怪地看了杜舜一眼,“你当初说他与我素来交好,怎么人家不肯承认?”

杜舜“嘶”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小裴大人当时的话……好像也没错……”

殿下确实不曾唤过裴濯为“阿濯”。

殿下也的确不守规矩,不是日日来学堂,况碍于尊贵身份,与众人算不得太熟。

他与裴濯交往甚密一事虽人人皆知,但细究起来就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

——可就是哪里不对。

杜舜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裴濯有个表字,好像当时只有殿下这样称呼他。”

“是什么?”

“好像是……兰泽?”

兰泽。

……裴兰泽?

江凝也无声地念着,觉得似曾相识。有什么要剥茧抽丝一般露出来,却如何也抓不住线索。

森冷阴雨一夜将尽,天光乍亮。

杜舜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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