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3 / 4)
要,这岂非矛盾之语?”
“刘大夏,孤刚刚说你忠得是自己的名,而不是君,你服气不服气?”
“臣,不服气!”
“好!”朱厚照快速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自然知道唐太宗和魏文贞这对明君谏臣,那你们也该知道,唐太宗在魏文贞死后,是恨得‘亲仆其碑’,为何?”
“因为魏征曾经推荐杜正伦、侯君集任宰相,后来杜正伦以罪获黜,侯君集谋反被诛,所以唐太宗怀疑魏征有因私营党的嫌疑。”这话是谢迁回的。
朱厚照问:“后面那句话呢?”
“后面……也因为唐太宗听说魏征曾把自己给太宗的谏诤言辞书稿给史官褚遂良观看,有……有博名之嫌,因而更加不悦。”
“是,唐太宗和魏文贞这对千古有名的君臣,最后因此而恼怒。便是因为英明如唐太宗也无法忍受魏文贞这样做。你把给皇帝的谏言递给史官看?什么意思?是怕史官不知道你多么伟大,皇帝多么昏庸?唐太宗是多么厉害的帝王,他都容不下这事,孤也一样容不下这事!”
“刘大夏,你想想!君主的身体不好,你还说那些话来气他,气完了他,又到这大殿之上用你那不重要的小命来一句以死谢罪,是,你不怕死。可你为何不怕死?因为你知道只要杀你,以后这千秋万代名臣传里,就会记下你的名字,而我们父子将会列进昏君庸主之中,受后世子孙唾骂,你种用心,也可以叫忠君嘛?!”
太子训斥的严厉,因为他很讨厌现在的政治风气。
“还有一点,本宫早就想说了。弘治十五年六月,父皇想要出兵与鞑靼一战。你奏陈兵政十害,说士兵与百姓一样贫穷,饷银被将帅克扣一半,当时你刚任兵部尚书,孤不追究你。可弘治十七年,父皇再谈出兵,你又说军队疲敝,士兵果腹都甚为艰难,无法作战。刘大夏,你是兵部尚书啊,兵部的这些事情,是你治下的问题,你做得不好,为何还能理直气壮的拿出来作为劝谏的理由?”
朱厚照真是无奈的笑了,他走上阶梯,转身来俯视着朝臣,“孤今日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往后内阁、吏部以及其他六部九司在廷推或是向孤推荐大臣的时候,不允许推荐那种名声很好但只有名声好的大臣!这种人到朝堂上来,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让自己青史留名,他忠君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忠君,孤都知道奸臣之名不好听!”
“弘治十年本宫也说过,有功不尽归于上,有过不尽诿于下。你们也是一样,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不好就做不好,不要在需要拍马屁的时候就说皇上圣明,在需要给某个政务做得不好找理由的时候又说皇上慎行。”
太子这段话,看似长得要命。
但大臣们聪明,太子是有意识的从两个方面来训斥刘大夏,其一就是说他看似忠君,实则以博直名,其二就是说他署理兵部没有什么成绩。
就是说不管是虚的还是实的,他都不行。
这番斥责之下,这个往日里无限高大的皇帝宠臣、兵部尚书的身影忽然变得很渺小,渺小到可能只需要太子一句话,他就万劫不复。
刘大夏颤颤巍巍的,他也是一呛悲鸣涌上心头,眼含热泪,泣声对曰:“殿下今日之言,老臣受教了。殿下如此不满老臣所为,尽可革去臣兵部尚书之职!”
“你这话说的不对。”
朱厚照可不是那种笨人,如此暴力驱逐朝廷的兵部尚书,实在对他不利。那个谁说的来着……一个人要显示自己的力量,从来不是靠暴力,挑战这一准则的人必然会被历史从强者的行列中淘汰,历来如此。
“孤对一位官员满意不满意,从来不是孤革不革他的理由。刑部尚书闵珪,他也在孤的耳边讲了不少难听话,可孤一样没有革他的职,为何?理由在孤第一次监国的时候就说过,朝廷内阁、六部及各衙门,将自己负责的事做好为首要。具体到兵部,大司马若是兵部尚书当得好,孤虽然不喜欢你,你也不会抹去的功劳,可若是你做不好,孤就是喜欢你,朝廷公器也不能私授于人。当然了,似你们这种人,爱名多过爱君,心中有些委屈,必然就是准备弃君父而不顾了。”
“孤不是激你,今日朝堂诸公皆在,因父皇龙体抱恙,孤的确有些恼你。但孤……今日不会撤你,你若是有志气、有忠心,也愿意为国为民做些事,就在兵部尚书这个职位上干出点成绩。只要是对国家好的,哪怕孤再讨厌这位臣子,也要把高官厚禄尽赐于他。”
太子话风一转,朝堂上众大臣的心头都松了起来。他们都没想到太子竟然还能容得下,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不过似李东阳这类聪明人则知道,太子这哪里是放过刘大夏,这分明就是给他挖坑。
首先,今日之事,太子是的确不好把一个兵部尚书怎么样的,因为向皇帝进言……不管这言进得合适不合适,至少在很多大臣心中,刘大夏是忠臣!
劝皇帝多视朝听政,这有什么错?
那什么人撤忠臣?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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