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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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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奶奶立马抬起身,紧张地看向大门,就见黄狗狂奔跳进来,挡到自己身前,龇牙咧嘴地冲他们狂吠。

胡奶奶抱住黄狗,一边捶它的头一边呜咽着骂:“畜生,给你拴到树上,怎么又跑回来了!你跑回来干什么啊!”

黄狗被她摁在怀里,还在护主,冲日本兵龇牙。

日本兵听到狗叫,更加兴奋:“今晚有大餐了!这是我的!”

他走过来拉住胡奶奶,要抢狗。

胡奶奶抱住黄狗不放:“求求你们放了它,它老了,不好吃,不好吃。”

胡奶奶老泪纵横,“它十一岁了,老了,肉老了。”

日本兵分不开人和狗,一边骂一边踢。

胡奶奶和狗被硬分开,黄狗咬了日本兵一口。

日本兵大叫一声,气急败坏地拿起刺刀,直接将黄狗挑了起来。

胡奶奶跪在地上大哭:“大黄啊,大黄。”

她爬起来,浑身都是泥,看着在空中挣扎的狗,要去拽它。

日本兵玩开心了,挑着狗绕圈,看这老太太傻傻跟着狗转。

不一会儿,黄狗不动了,长长的舌头垂下来,日本兵把它取下来,拎着后脖子甩了甩血。

胡奶奶被甩了一脸红,她想起远去参军的孙儿,恨不能以老残之身帮他杀敌,拿起一根镰刀就冲那个日本兵砍过去:“你们这帮天杀的!”

日本兵一脚把她踹到水缸边,“咚”的一声,震到地底。

邬长筠手撑地,要起来,二丫死死按住她,手捂住她的嘴,哭着摇了摇头。

邬长筠明白,此刻自己上去只有找死,恨得盯着上方,舌头咬出血来。

日本兵提起来胡奶奶,把她摁进了水缸里,两人还在打赌,她能坚持多少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我赢的话狗归我!”

“行。”

胡奶奶痛苦地挣扎,手扑腾地水花乱溅。

两个日本兵边计时边狂笑。

不一会儿,水里没动静了。

日本兵踢了她两脚,见人死透了:“我就说三分钟,狗是我的了!”

“好好好,那把鸡给我。”

“行吧,下次找到好东西别忘了分给我。”

两人满载而归。

远处断续又传来枪响,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可邬长筠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睁着眼睛,看着从入口坠落下来的水。

一滴。

两滴。

三滴。

……

邬长筠高烧不退,昏迷了一整天。

二丫抱腿在旁边发呆,连哭都不敢出声,生怕日本兵还会回来。

晚上,邬长筠迷迷糊糊醒了几分钟,又昏睡过去,气息奄奄。

二丫小心查看她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再这样下去,她得感染死在这里。

二丫顾不得悲伤,找到根锄头爬上梯子,再次试图撬开地窖门,可上面放了个缸,胡奶奶还栽在里面,使得压力更大。

邬长筠半死不活的,就算醒个一时半刻,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爬上来帮自己了。二丫推不开门,也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活口,怕鬼子没走远,不敢乱呼救,只能下来,等明日天亮再看。

地窖黑咕隆咚,只有顶上的门缝透出一丝两抹光,让她分清日夜。地上地下死一般的寂静,一天一夜过去,日本兵已经离开很久,二丫嗓子也喊破了。

外面一个活人都没有。

二丫用了所有能用的工具,仍顶不开地窖门,身边放了许多储存的瓜果,她食已饱腹,也会碾碎些往邬长筠嘴里塞,微薄的汁液勉强能代替水供给身体。

这些食物尚且能自己苟活一阵,可伤重的邬长筠拖不得,再不处理伤口、用药,将命不久矣。

二丫躺在她旁边,不时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一日,两日,三日……直到第四日上午,外面忽然依稀传来些人声。

二丫赶紧爬上梯子,耳朵贴着地窖门仔细听,他们说的是中国话!她赶紧呼救,用力捶门,声嘶力竭地喊道:“救命——这里有人——救救我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

外面的人问:“你在哪里?”

“这里!”二丫竭尽全力一边敲一边喊:“水缸下面!”

两个当兵的把胡奶奶的尸体扛出来,小心放在一边,再去挪开缸。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刺眼的光照了进来,二丫闭上眼,差点坠落。

一只手拉住她,将人拽了出来。

她彻底撑不住了,紧握着男人的手:“还有一个!”

……

他们用担架抬着邬长筠出去。

光照在她的身上,却像刀子一样,割着寸寸冰凉、麻木的皮肤。邬长筠半眯眼,瞥向抬自己的人,看不清眉目,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他说:“你安全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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