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 第137节(4 / 4)
的是,那一回查文斌还真的在家里。听说出了事,一起来的还有超子,他们是骑着三轮车来的,超子叔叔还没忘记给我带了点吃的。
查文斌那一次来很隐蔽,整个白天都在家里没出去,或许他也是为我阿爸着想,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因为这道桥。
查文斌过来一看,说是这事得看天意,要是那女人命不该绝,今晚继续下雨的话,阴阳道重开,他便去走上一遭,把这绊她的小鬼给送走。若是不下雨,有真龙守着,谁也没法送。
当时我们那里还有一座庙叫作龙王庙。
这座龙王庙据说是以前用来求雨的,离将军庙没多少路,两座古庙之间原本也就隔着不到四五米,只是年久失修加上破四旧的运动,现在也给毁了。庙虽然不在了,但是这龙还没走,当天下午查文斌就决定进去求个雨。
准备一只大白鸡,然后一个小葫芦,他跟超子还有我阿爸便摸到了那庙里面的一处深山里,在那儿有个水潭,水很冰,也很深。这个水潭再往上就没有河流了,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整条溪流的源头,无论多大的干旱,这儿的水始终是满满的。
那条河是国内一条非常有名的河,是黄浦江的源头,很早的时候,便有周边县里的人来这儿求雨,后来这门有点类似于萨满的巫术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也就没人打扰这片水潭了。
杀了鸡,祭了龙王爷,在岸边摆上一个小葫芦,查文斌便开始念经取水。
这取水经文都是口口相传,从不曾有个文字记录,因为那些古怪的音节连念经的人自己也不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经文需要一直念到葫芦里的水被灌满为止,有的人说这是上面瀑布飞下来的水溅满了,有的人则说这是水之精华,是龙王的雨凝结成了神水。
等水满了,超子便背着那个看似只有鼠标大小的葫芦,但是却背得很吃力、很重,等背到桥头的时候才能卸下。查文斌打开那葫芦,把里面的水洒在桥上,没一会儿,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雨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当天晚上,阿妈烧了几个菜,装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了查文斌。
那时候那个女人还在外面住院,只是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不大好,怕是没得治。查文斌就用白纸剪了一幅两人抬轿子的图案,然后用线吊在一根小竹竿上,然后让超子捧着菜碗跟他大半夜的去那桥上。
然后查文斌让超子退到路上,点了香烛,摆好碗筷,就坐在那桥中间。晚上下着毛毛细雨,查文斌就那样挑着那张纸轿子一直在那等。奇怪的是,超子浑身都湿透了,查文斌身上却一点雨水都没有,香烛也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就像那儿是一个真空地带,连桥面都是干燥的。
等到半夜里,那个纸头轿子突然开始动了,就跟皮影戏一样,一抖一抖的。查文斌便站起身来,慢慢提着那轿子过桥,等到桥头的时候,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一把把那纸片片给点燃了,然后向桥下的河里一丢,瞬间被溪水冲得老远。
后来我才懂得,这桥那时便是奈何桥,他用祭品和假人引了那个小鬼出来,然后一脚给踹进了桥下的忘川河,无论神鬼,只要进了那条河,便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第二日,那个女人便出了院,所有的医生都解释不了,这个在临床医学上已经宣布病危的人,第二天一早就能自己收拾包袱和行李回家了。
再后来,查文斌替我阿爸订了一对石狮子放在桥头。从那以后,这座桥便再也没有出过事儿,我也没再在那个弯弯上见过奇怪的人。
那一次走后,查文斌和阿爸约定过些年再把我重新送过去,可是一等等了好多年,我都没有再见过查文斌。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胸口那块胎记也逐渐成了一个铜钱大小,后来我曾经想去做一个手术把它给割了,可是阿妈却死活都不肯,说小祖宗,这个东西动不得。也就是从有了这块胎记起,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它就是用来堵住我另外一只眼睛的吧。
而那座桥的故事也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又再次发生了。
今年我老家进行村庄整治,政府出资加宽道路,那个弯弯也终于被现代化机械给砸掉了一半,为了方便浇路,那对石狮子被工人暂时移到了路的那边。阿爸心里虽有不快,但也无能为力,不能阻止工程的进度。
那一日我正在杭州滨江繁忙的高架桥上往回赶,因为约了几个朋友在老家吃晚饭,从这儿回去,往日里也就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可那天是周五,高架桥上出奇的堵。
顺着车流大军,我刚刚通过四桥,身上的手机响了,手机显示是老爸。
“喂,小忆,你赶紧回来!”电话那头是阿爸急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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