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之事随着柳凌霄被斩首而落下帷幕,在这期间京中也发生了一件叫人意外的事情,相传十分恩爱的襄王夫妇和离了。
皇家和离之事甚为少见,具体原因外人难以得知,但无论是襄王还是忠勇侯,对外都说是因为两者命格相撞,所以才和离。
这些年忠勇侯府为萧玮安背地里做了不少事,彼此都握着把柄,所以即便如此联盟破裂,也没有在明面上撕破脸。
但事出反常,又正值多事之秋,京中朝臣私下难免议论。
女眷们多觉得与此前小皇孙夭折之事有关,朝臣们则是怀疑与近日天命凤女的传闻相关,就连不明缘由的襄王派官员都觉得襄王操之过急,演都不演了。
萧玮安被幕僚和朝臣们劝说了很久,却不能把真正原因说出来。毕竟,若是让支持他的人知道,他对帮助他最多的忠勇侯府存着用完就杀的念头,恐怕都会心寒。
萧瑾宁得知萧玮安与秦芙和离之事,与幕僚们一致觉得,萧玮安定是与忠勇侯府起了什么分歧,而他与秦芙和离,肯定是想要娶真正的天命凤女。
如今多方势力都在打探天命凤女的消息,晋王府也不例外。
但与旁人不同的是,萧瑾宁是想要除掉真正的天命凤女,好让沈念娇稳坐凤女之位。
晋王一派在秦芙和离之后,就去接触秦破军,想要趁机将忠勇侯府拉到自己的阵营。
幕僚还提议跟忠勇侯府联姻,但忠勇侯府如今只剩下和离归家的秦芙,其他女儿都已出嫁,萧瑾宁及及其部下也不可能娶秦芙。
这时候便有人想起秦破军还未婚配,而萧瑾宁的胞妹四公主萧明瑶也尚未出阁。
但幕僚方才提出这个建议,就被萧瑾宁自己否决了。
他觉得让萧明瑶嫁给秦破军不是结亲,而是结仇,毕竟萧明瑶的风流歹毒名声早就传遍燕京,沦为笑谈,凡是有些地位的臣子都不可能同意家中子孙娶她。
就在晋王府还打着用联姻来拉拢忠勇侯府之际,忠勇侯却毅然请命携家眷镇守边塞,支援襄平侯。
为防叛乱,手握兵权的重臣是不可能举家离京的。
以往秦芙为襄王妃,忠勇侯府家眷都在燕京,忠勇侯府父子才能一同上阵杀敌,如今秦芙和离随父一同北上塞外,作为世子的秦破军便被留在了燕京。
离京之前,秦芙约了沈绾梨在清茶阁见面。
与当王妃时的端庄华贵不同,和离后的秦芙衣着素雅了很多,素簪挽发,简约却不失将门女子的英气,眉眼间也飒爽许多。
沈绾梨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枷锁似乎被解开了一般,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她给沈绾梨倒了一杯茶,“初初,谢谢你。”
沈绾梨轻抿了口茶水,笑道:“秦姐姐得偿所愿便好。”
她望向窗外风铃摇晃的檐角,眼里似也有光亮:“一直以来,在襄王府都诸多不顺心,但我作为忠勇侯府嫡女,身负家族重任,事事需以家族为先,如今萧玮安自毁长城,家族对他失望头顶,我倒也算阴差阳错获得自由。我自小被养在燕京,时常听兄长提起塞北连天的野草和成群的牛羊,本以为那是此生不可见的风景,却没想到有一日竟能离开高墙去看看。”
沈绾梨听着她畅想远方与未来,唇角也不由微微上扬。
前世秦芙沦为皇权之下的牺牲品,但今生,她终于能为自己而活。
她双手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恭贺秦姐姐重获新生,往后余生,山长水阔,自由翱翔。”
秦芙与她碰了碰杯,白瓷清脆,叮铃作响,“谢谢初初。”
沈绾梨有些羡慕秦芙此刻的洒脱,她望向窗外浩荡长天白云,“其实我也想去塞北看看。不止塞北,天下之大,我都想去看看。”
秦芙笑道:“襄平侯如今也在塞北,只是正值战乱,塞北并不安宁。我不日便将离京,初初若想北上,不妨同行,也有个伴?”
沈绾梨却是轻叹了口气,“如今不是时候。”
秦芙挑了挑眉梢:“哦?莫非初初打算嫁人了?”
沈绾梨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却也眉目坦然:“是。”
秦芙:“太子?”
沈绾梨更为意外,点了点头。
秦芙心中猜测彻底被证实,但却不免有些隐隐担忧:“太子此人看似病弱无害,实则深不可测。皇室纷争正值多事之秋,初初选他,需慎重。”
沈绾梨轻笑:“秦姐姐放心,我自有成算。”
秦芙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渊源,但看着沈绾梨眉目间的自信与笑意,觉得一切应当也在她的掌握之中,便也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