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日了狗了不成,怎么都冲着我来。”
这人一栽倒在地,安知鹿的心中却反而更加惊恐,冷汗再次湿透他的衣衫。
他的脸色显得分外惨白。
他这害怕不是装出来的。
他不知道身边不远处这名女子是大名鼎鼎的长孙细雨。
心中第一时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越是低调反而事情越是冲着自己来之后,他脑海里面不断冒出的就是:“门阀!这就是大唐门阀的真正实力么!大唐的门阀,竟如此可怕。裴国公的军营里,竟如此多的八品修行者,怪不得七品的修行者都是根本不敢招惹这些权贵,怪不得杨灿这样的存在,都只能在幽州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暗中行事。”
他虽然在幽州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已是军方实权人物,且和地方上的那些门阀交情匪浅,但修行者世界之中的世面实在见得太少,见到一名绝对比自己厉害许多的修行者,这样一冲过来就直接被打得扑倒在地,他心中的雄心壮志都瞬间被浑身的冷汗浇灭不少。
长孙细雨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接着便懒得再看。
之前裴国公受顾留白所托,好好观察观察这安知鹿,他除了安排自己手底下两个厉害人物盯着安知鹿之外,还瞬间将这事情告诉了长孙细雨。
长孙细雨可是顾十五的师娘,这事情她不操心谁操心?
裴国公的算盘打得不错,但长孙细雨之前并未感觉出安知鹿的气机有什么离奇之处,此时又看着安知鹿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惊恐,心中便已觉得此人十分平常,至少在修为上没有什么特别。
那名对敌时真气凝符形成罡风阵的年迈幕僚一手提起趴在地上的那人,直接朝着顾留白发声处掠来。
他在飞掠之中抽空仔细看了一眼这人的面目,等到掠出营区,刚刚停顿在顾留白身前时,他脑子里便已经像是有了一本账。
“这人在军中叫做施春牛,汾州介休县人,十三年前入了军籍,没有什么特殊表现,现在是个队正,之前是在裴枫啸手下办事的,这人做事仔细,不犯什么错。现在他身上穿着解忧甲,这是解忧山庄的秘宝。别人不知道,但我们知道,解忧山庄和太子的一名好友来往密切。他用的剑是暗虹,是前朝大将卓悦的佩剑。这人以前没展露出什么修为,修为在军中甚至忽略不计。”
……
施春牛醒来时,他看到自己身侧不远处燃着篝火。
忽明忽暗的篝火里只有几根半干的枯木,勉强维持着篝火不灭,烟气有些熏人。
夏夜里,那一点热浪却是已经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这时候他听到身体一侧响起一个声音,“是李沉山让你这么做的?”
施春牛一呆,顺着声音,他看到了坐在黑暗之中的顾留白。
他知道这年轻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大唐道首,但他实在没办法理解,这人怎么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且直接对着自己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接着他就直觉不妙,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神色变化肯定逃不过这人的眼睛。
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他知道狡辩没有什么意义,他想了想,反问道,“为何不觉得是太子指使?”
“每个人都有做事的习惯,按照我之前看过的卷宗,太子这个人招贤纳士的时候,从来没有赏赐法器、神兵的习惯。他行事十分谨慎,大概是觉得世间那些独一无二的兵器会很容易让人倒追来路,所以他似乎更喜欢赐予法门,赐予一些可以轻易获得财富的门路,而不是直接给东西。”顾留白平静道,“而且太子的修为不够高,哪怕站在八品门槛上,或是已入八品,在八品之中还不算特别强的修士,都应该觉得这解忧甲很有用,能够舍得将这样独一无二的东西给人用的,应该是八品之中的强者,而且应该极少有抛头露面和人动手的机会。不需要用,就等于没用。”
“那你为什么猜是李沉山,不是其他人?”施春牛有些敬佩的看着顾留白,接着问道。
“另外那些人我见过,对我没多少恶意。”顾留白平静说道,“甚至他们和我有些交易。”
他这话倒是半真半假。
他只是有种强烈的直觉,李沉山如果可以算计当年的王幽山,那他也可以算计今日的顾留白。而且如果李沉山真的活的好好的,他必定十分清楚,他是王幽山要对付的头号敌人,如果有个选择的机会,让王幽山从天底下的所有人里头挑一个人杀,那肯定就是他李沉山。
那基于此点,李氏机要处要有动作,那他肯定也是那个最热心的。
他乘着施春牛醒来时直接吐出那么一句,就看着施春牛的表现,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拘魂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