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这口才和谁学的?”
“主要是有理,有理走遍天下,和口才有什么关系?赶紧喝酒!”
少君长没好气地把酒喝了。王扬立即道:
“来,给你们少鲰耶记上。”
少君长直起身,声如闷雷:
“尔还没说第二理!如何就一定是吾喝这?”
“这第二碗你还真得喝。兄弟我一直惦记给你讲宝藏的事儿,所以才收着分寸,不能痛饮,就是怕耽误你的正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为你汶阳部的前程忧心,你不l谅我用心良苦也就罢了,反倒想方设法灌我酒,这就有点不仗义了——”
少君长瞪大眼睛,脸涨得通红,急呼道:
“吾冤死也!在吾族中,客人喝倒下去,才是自家人!吾敬尔酒,这是掏心窝子待尔!尔如何灌酒这?至于宝藏之事,兄弟也不必太过忧心,之前吾命人给兄弟手下人送酒菜,他们回来已经报了吾,说兄弟一行人根本没带何大件物货,想来宝藏是兄弟安慰吾的话。
不过尔吾是兄弟,吾知兄弟是为吾蛮着想,编出宝藏的话来劝慰吾,吾不怪兄弟!吾已想好,既没有绸缎,吾还是和汉廷死战到底!兄弟放心,吾明早就送兄弟出营,然后斩柳憕,烧吾寨,退向深山!汉廷虽巨,然吾蛮乃犬神之后,犬与人斗,虽死,必当咬下他一块肉来!”
少君长手掌紧攥,睚眦欲裂,面庞泛起决绝的潮红,瞳孔里燃着野草焚烧般的战意,一副即将拼死的模样。
王扬目光淡淡,看向少君长:
“所以你又要呀突突叉?”
少君长如被打开什么开关似的,猛地站起,浑身肌肉绷紧,像一张拉记的硬弓,喉间滚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呀突突叉!!!”
帐口卫兵再次像打了鸡血似的跟吼:“呀突突叉!!!”
王扬这回没有跟着喊,他静静地看着少君长等人沉浸在视死如归的斗志之中,火光在他们狰狞的面容上跳动,仿佛一群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凶神。
帐内的空气因怒吼而震颤,灯中的焰苗也被声浪压得起伏不定,王扬神色如常,只是伸出手指,揉了揉耳屏。
等少君长呀突突叉完了,重新坐下后,王扬才开口道:“这就是我不能喝尽兴的第三个理由。”
少君长额角青筋如蚯蚓般跳动,银耳环还在随着喘息摇晃,粗着气问:“何理由?”
王扬微微一笑:
“少君长,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少君长一愣,充血的双眼记是疑惑,似乎根本没有听懂王扬的意思,不解问道:“尔说何?”
王扬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盯着少君长看。
少君长越来越疑惑:“兄弟,尔何意这?”
“兄弟?兄弟?”
少君长连问几声,王扬始终不语,最后缓缓摇头道:
“兄弟我先前辞虽有几分夸张之处,但基本关节处皆属实。更重要的是,这宝藏可是实打实的,并且只有我一个人能送,说句大话,这是你部从来未有之际遇,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真人面前不烧假香,少君长若再不以真面目试人,那这宝藏我可就不赠了。巧诈不如拙诚,还望少君长三思。”
帐内一时静极,少君长微露踌躇之色,随即长叹一口,挥手说了句蛮语。侍者卫兵,尽退出帐。
少君长眼神清明了几分,脸上的醉意决绝已荡然无存,粗莽模样也尽数退去,他缓缓坐直身子,看向王扬,不解问道:
“敢问王兄,是如何看出我的?我自问所所行都无破绽,甚至连所想所思都极尽逼真,按理说,根本不可能被看穿。你到底怎么看出的?难道这也是朝廷给你的信息?”
这一开口,汉语竟是也流利了几分!
“朝廷给了一些信息——”
“我不信,便是朝廷在我寨中真有耳目,也不至于知我面目。”
少君长话音刚落,王扬迅速接道:
“除非耳目是你父亲。”
“什么?!”
少君长大惊,随即马上意识到不可能。
王扬笑道:
“看来鲰耶是知道的。你防也防的不是你父亲。那就好,如果鲰耶和你对立,那你这宝藏也不好拿。”
少君长看向王扬,只觉深不可测,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吗?”
少君长郑重点头。
“先把欠兄弟的两碗酒喝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