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3)
商家在广场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主持人抽完幸运观众,新一轮的表演登场。几名孩子正一板一眼跳着街舞,舞台下聚集了年女老少不少人,捧场欢呼,格外热情。
季星燃站在最外围,视线黏在了台上,一动不动注视着。
梁诗恬愣了两秒,很快疾步走过去。
“星燃。”
他缓缓偏头,微诧了下。
梁诗恬:“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话带着哭腔,他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回到家以后,梁诗恬心情低落,像在和谁怄气。
季星燃觉察到,眼巴巴地盯着她瞧。知道惹她生气,他怯生生的,却依旧一言不发。
梁诗恬表面并无异样,给他开投影,收拾房间,到厨房熬粥,只是晚餐时不再多话,跟他一样,沉默起来。客厅里很安静,桌上只有勺子和碗触碰的声响,两人相对坐着,很快用完餐。
收拾餐具到厨房清洗,梁诗恬打开水龙头,一道影子从背后覆了上来。她转身去看,他正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她几乎不可闻地叹气,勉力笑了下。
“我没生气,只是需要自己冷静一下。”说完便回过身继续忙碌。
他固执地待了阵,片刻后黯然转身。
大约半小时后,季星燃见她从厨房出来,紧接着回房间收拾东西,进了浴室。
麻木地放好衣物,梁诗恬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仿佛耗尽了力气,她失重般撑在洗漱台上,埋头无声啜泣。
网上的人身攻击、父母的担忧焦虑、外人的白眼,这些她都能消化,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事关于他,她心里的那道防线总会不攻自破。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少次他的突然消失,她担惊受怕,每晚要起来好几次,确认他的状态,才能安稳去睡。
她不敢面对他手腕上的伤口,怕唤醒内心的噩梦;不敢去看网上的流言,因为骂她的人里十有八九都在借机讽刺他、污蔑他、辱骂他;不敢在他面前表现伤怀的情绪,怕他愧疚、心疼,误以为他是一个累赘就像此刻,即便再崩溃也只能偷偷地哭,她难以自已,捂住嘴,拼命抽噎,挡不住声音,便颤抖着打开水龙头,拧到最大,用哗哗的水声掩饰。
浴缸里的水已经蓄满,她抹了抹泪,赴死一般坐到了地砖上,歪着身子,极慢地将右手伸入水里。水温是热的,也不知道和当时的他感受到的是否相同,头靠在浴缸边,微微上仰,灯光刺眼得可怕。闭上眼,一圈一圈的光晕打在眼皮上,灼热晕眩,仿佛下一秒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样做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幸福还是痛苦?
她恍然睁眼,泪腺像是受了刺激,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再承受不住,捂住心脏,一阵一阵地大哭。
门外,季星燃伫立良久,僵硬的身躯慢慢开始颤动。
很多记忆涌上心头,他心里酸涩,无法自控。
一开始,他只是贪恋她的温柔,像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将生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有时候他拼命向她倾倒负面情绪,当她是情感的宣泄口、坏心情的垃圾桶。她对他越好,他越内疚,因为他无法付出同等的感情,或者说他根本不喜欢她,也从没说过爱她。但后来他失策了,她在他生活里的痕迹越来越多,在他心里的分量也一点一点加重。他信任她,依赖她,在她面前失去了自控的理智,甚至病态地想把她一直绑在身边,永远不能离开他。可她受伤,他比谁都痛。
而现在,因为他,她在哭,哭的很伤心,而他什么也不能做。
水声里混杂着她的抽泣声,他听得清晰,心里抽痛。
半晌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出了浴室,梁诗恬见客厅没有人影,来到了卧室。
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像在抗拒着什么。
走进门,她掀开被子,从背后贴上去,伸了伸手,却不敢贸然触碰。她不敢抱他,甚至觉得自己小小的力道会把他捏碎。
“星燃。”她声音艰涩,哽咽地说,“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你。”
他的脊背轻颤了下,良久沉默,就在她绝望之际,他终于有了动作,翻转过来,小心翼翼探出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下眼睑,抹掉残留的泪珠。
她愈发抑制不住,泪更凶猛。
他又挪近了些,额头抵住她的,颤抖着开了口。
“对不起,诗恬。”
眼泪默默流淌,他最终屈服。
“不是你的错,”她不停摇头,不断重复,“星燃,这不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后是新的转折,应该没几章就结局了。
季星燃的病情有了些起色,他愿意沟通,不再像先前那样郁郁寡欢。治疗也更加积极配合,吃药、复查、心理治疗……每一项都没落下。
只是眼底总有化不掉的浓愁,心头的郁结不见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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