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4)
不知不觉,苏徽又开始说起了一些连自己都不是很懂的东西。
那些古怪的概念为何会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他实在是记不得了,有些东西他甚至自己都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将这些说给嘉禾听。因他眼前站着的不仅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更是主宰一个国家命运的皇帝。
至于嘉禾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苏徽其实也不清楚。总之那日在一通胡乱闲逛之后,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紫煌宫中。嘉禾径直去往寝殿更衣,而殿门外却站着一个苏徽暂时不想见到的人——赵游舟。
“陛下原来是出宫了。”他拱手躬身,朝着嘉禾行礼,“以往陛下都会带上臣一起,这一次,身边跟着的却是京城来的新人呢。”
听出了一股酸味的苏徽缩在嘉禾身后,悄悄的抽了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前的小苏:我要克制,我不能进行超游发言,这个时代真落后,唉,看看就好失忆后的小苏:我脑子里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管了,先说出来吧,陛下,听我说,首先我们在这里建一个蒸汽机,然后我再教你做电灯泡嘉禾:?
、十三
嘉禾过去出宫,身边一定会带上赵游舟。毕竟此人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心腹,如果她非要将自己的生死安危系于某人之身的话,她会选赵游舟。
但她也不是不知道,她与赵游舟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招致了许多不好的传言。虽说女皇陛下不至于似那些重名节、脸皮薄的深闺小女子一般,为几句流言就大哭大闹要死要活,但舆论如同拦路的洪水,总会妨碍一些事情的进展,若不小心控制,更是会有决堤的风险。
不过她也发现了,赵游舟对于那些有损他名声的传言,刻意采取了纵容的态度。他虽因年纪轻的缘故,在锦衣卫中的职位不算太高,可掌握的实权不小,只要他愿意,他其实完全可以将流言遏制。可是他偏偏不这样做,其中暗含了什么心思,嘉禾猜的明白。
嘉禾并不确定赵游舟对她是否存有爱慕之心,但她可以确定,这个野心勃勃又背负着罪奴身份的少年,想要走张昌宗之流的路数。这听起来似乎很让人不齿,可对于失去了家族势单力薄的他来说,这是最快也是最好走的路。
嘉禾理解他的野心,却也不会纵容着他。刻意的疏远便是对赵游舟的敲打。
跟随嘉禾多年,与赵氏兄弟也算是有一定交情的董杏枝则向嘉禾表明了她的担忧,“赵镇抚使性子执拗,陛下若不给他一些震慑,只疏远是不够的。”
正伏案读着一份山海关军报的嘉禾闻言皱了皱眉,“游舟偏执,却也孤高,随意惩戒只怕不能给他震慑,反倒会使他与朕离心。”
“臣知道陛下善于制衡之术,昆大人也好、小赵大人也罢,都是钳制大赵的重要一环。可……”
“怎么了?”
董杏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宋国公府的康小公子,却未必是大赵的对手。”昆山玉有智谋有家世,便是对上赵游舟也能全然不落下风;赵游翼是赵游舟的堂弟,是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手足血亲,他便是与赵游翼之间有什么龃龉,也不至于下太狠的手。如今身份是宋国公家庶孙的苏徽与这两个人不同,在董杏枝看来,这人通透聪明却不够有城府,就算是侯门公子出身,孤身一人进了锦衣卫,得到女皇的青眼之后,难保不会被赵游舟在暗处算计。
董杏枝说出这样一番话,意味着她心中到底还是偏袒苏徽的,那张与云微相似的脸,很是能让她心软。
今日嘉禾带着苏徽出宫,赵游舟听说了之后,便默默的在殿前站了一个下午,说是要等陛下回来。董杏枝眼见着那个清瘦的少年真的在料峭的寒风中从未时一直站到黄昏日落,她并不因此而感动,反而因这份执拗而心惊肉跳。若真是只是忠心于女皇,又何需自苦如此,一个对自己都毫不爱惜的人,如何才能去怜悯旁人?
之后嘉禾带着苏徽回来,她出殿迎驾,听见赵游舟与嘉禾的对话,她的语调神态与过去并无什么不同,却让董杏枝感到了几分危险,她看着嘉禾走入殿内,再看着身为锦衣卫的苏徽跟着赵游舟身后离去,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为苏徽的命运而忧虑。
嘉禾却对董杏枝的忧虑表现出了满不在乎的态度,“康彦徽是朕的臣子,他亦是朕的臣子,他们不是对手,更不是什么敌人。”
董杏枝也不知道嘉禾是真没看出赵康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还是看穿了却不愿点破,但嘉禾此刻正为军务烦心,董杏枝也不好再用这样的小事来烦扰她。
却听嘉禾悠悠说道:“那姓康的小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真这么轻易的就死在了游舟的手上,朕反倒还要笑他。至于游舟……这些年朕似乎太宠着他了,如果真让他养成了无所顾忌的狂妄性格,那是朕的过失。如此,朕也的确该给他一些‘震慑’。”
董杏枝明白了,女皇这是故意要纵容这两人去斗,这既是对“康彦徽”的试炼,也是对赵游舟的。
帝王心思,深沉似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