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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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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信件,将信启封,抽出里头夹藏的信纸并展开。

这信上的内容并无差错,只是宴饮取乐、互通礼物一类的小事。

但这信,却好巧不巧,是送给一向表现得忠厚老实的开国侯师远道的。

圣人拍在案头,额上龙筋直抽:“这老匹夫,竟敢背着朕,与汉王眉来眼去,平素里装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背地里却首鼠两端!”

当年驱逐长安婴孩一案了结之后,圣人对连累得开国侯多年父女离散心怀内疚,私底下考察师远道为人以后,预备加其为金印紫绶的光禄大夫,一番打算刚刚成形,均被太子这一纸文书摧毁。

“知人知面,难知其心,是良心还是祸心,朕现在看不明。”

圣人抬眸,往下灯烛笼罩之下眉眼冷冽的长子,用心告诫。

“太子,日后你务必要耳聪目明,无论择臣而侍,还是择妻而娶,帝王相人,不能犯错。”

宁烟屿看着圣人,将那封密信架在蜡烛上,火苗舔舐起来,光晕烈烈,顷刻便烧毁了书信的纸张。

信纸燃烧的脆声中,宁烟屿嗓音微沉:“阿耶。母后的忌辰快到了,孩儿想去祭奠母后。”

“应该的,”圣人将燃烧殆尽的信纸投入火钵子里,叹道,“你阿娘要是知道你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娶妻,恐怕黄泉地底也难以安宁。到时候朕下去了,也着实无颜见她。老大啊,你也要体恤为父的一番苦心。”

“……”

若鱼背主求荣, 勾引洛神瑛,已过去了数日之久。

江晚芙偷鸡不成蚀把米, 贴了一个贴身侍婢进去,如今虽有江夫人身旁的芜菁来服侍,可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暮色落在屋脊上,映出半边如钩残月。

江晚芙与江夫人正在房中说着话,江夫人将新裁的衣裳拿出来,给江晚芙试穿。

内衬是用寸丝寸金的缂丝工艺制成,鹅黄的底,绣千枝攒花绛珠海棠, 穿在少女身上,与那一身娇嫩的肌肤相得益彰,更添娇艳。

于是江夫人在旁感慨了一句:“芙儿生得底子好,亏得你阿娘了。”

说起阿娘, 江晚芙眼中雾色蒙蒙,像是起了雨云。

江夫人忙握住她手,柔声道:“芙儿想你亲生娘亲了?长安与洛阳不远, 他们也许久不曾来长安了, 正好芙儿生辰快要到了, 不妨, 将他们请来?”

江晚芙迷迷茫茫地望着江夫人,欲言又止,忍了半晌, 嗫嚅道:“真的可以么?”

“傻孩子,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夫人怜爱地抚摩江晚芙的颅顶鸦发,温和地道, “你虽入了我侯门,但也是江家的骨血,你惦念父母,是人之常情,这说明我们芙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儿,我们欢喜都还来不及,哪里像……”

说到此处,江夫人忽而顿住不言了,寝房内陷入了沉默。

江晚芙早已探知江夫人心事:“阿娘,芙儿日后,定会好好孝敬双亲,我,我一辈子留在侯府,不出嫁,只要您肯让我陪着……”

江夫人闻言感动,笑出了泪花,拍打她的手背:“你这傻孩儿,女大不中留,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你阿耶还在替你考量。正巧,等你父母从洛阳赶来了,也要问过他们二老的意见才是,我们对不住你爹娘,当然要把你从开国侯府,风光地嫁出去。”

江晚芙嘴上婉婉应承,羞红了玉颜。

清风吹拂,珠帘暮卷,拨开少女额前的鬓发,露出柳色眉弯之下隐隐担忧的清眸。

春华台上,少年长姿鹤立,峨冠博带襟袖当风,似水月镜花,衬得满园明净的春色都入了俗尘,只一眼,便撩动了她心上弦音,自此夜夜入梦。

可江晚芙也心知,凭她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够嫁与太子殿下为妻?

即便侯府认了自己,可比起生来就带有师家血脉的师暄妍,她到底算不得名正言顺。

这一生都不敢再觊觎那足不蹈泥、衣不染尘的太子殿下,她亦不想委屈求全,侍奉了旁人。

与其如此,倒不如留在侯府。

隔了绿纱窗,传回一道叩门声,门外之人低头溢出轻咳,是家主的声音。

江夫人送江晚芙出门:“芙儿,你阿耶回了,你先去吧。”

江晚芙心事重重,垂眉,向入门而来的师远道行礼,不带一丝风声地离开了寝屋。

这回回来,师远道又是眉结不展,江夫人迎上前,替师远道将外披取下,送他至书案前烤火。

炉上还煨着栗子,正烤得焦香,焕发出一蓬蓬引人垂涎的浓郁热气。

师远道皱眉道:“夫人,我先前不曾对你讲过,是为了予你一个惊喜,前日里还有风声,说陛下恩泽当年弃婴,似乎有意,要敕封金章紫绶光禄大夫,轮到了我的头上。但这两日,圣上却好像没了那个意思,圣旨迟迟不下,我恐生变。”

江夫人递上一盏温热的茶:“夫君勿恼。该是你的,迟早也是你的,飞不走,若本来就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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