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黑蔷薇「一」春雪(2 / 4)

加入书签

写作业了。”

顶层走廊的月色凄冷,空气清冽,疏星久违地露出面孔。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去年她随他去听古琴演奏,人散场后,他望着天边的孤月,毫无征兆就来了这么一句。他的朋友挤眉弄眼地解释说,淮北有一位故人。她生气,酸溜溜地骂他没有心。他反嘲她年纪太轻。后来她知道,原来写诗的人也没有心,正因心中无物,写诗才意外空灵。

能怎么办呢?

凛是说者无心,做错事的杳却禁不起玩笑似的试探。她扎进顶楼无人的卫生间,拨钤的电话。铃声响过好一会才接通。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他寻常问道。

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忘光事前编好的借口,只是揪着盆栽的叶子道,“我身体不舒服。”

他轻易就将她的话当真,循循善诱问:“那该怎么办?我来学校接你好吗?考试已经结束了吧?”

“嗯,已经结束了。”

跟他回家,也好。她压抑着喜出望外的心情,不动声色问,“你喝酒了吗?”

“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喝酒了?”

她下意识摇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他并不能看见。

片刻沉默,杳听见隔壁的男厕有人在抽烟,一直学不会吸烟过肺,抽一口就一顿咳嗽。他大约也能听见她讲电话。彼此都有违反校规的把柄,正好算是扯平了。

而后,钤再度接上话,“我马上过来,稍微等我一下。你班主任那边我会去说。先挂了。”

“好。”

杳走出卫生间,正好和迎面撞上隔壁抽烟的人。他抬起头还是个熟脸,是林稚。

“怎么是你啊?你吓死我。”她忍不住问。

林稚望了她一眼,习惯性低下头,一副“我也不愿意是我”的幽怨神情,道:“是我。”

今年开学后不久,她换到靠窗的座位,两人位置相隔反成最远,她还未与他说上话。

这撞见自是不能多说,心照不宣地忘记最好。但见他嘴边似还挂着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杳看出端倪,试探着多问一句,“那……我先走了?”

他果然吞吞吐吐地叫住她,忽换上套近乎地方言,说:“钟杳,钞票借点。”

“你……要借很多吗?很多的话,我身上的钱也未必够。而且我得问你做什么用。”

林稚见她松口,却长舒一口气,“没关系。你愿意借多少就借多少。其他的我会再想办法。我有一个朋友,意外怀孕了,现在得瞒着家里人凑钱打胎。”

“不会是你的孩子吧?”杳咄咄逼人地反问。

他好像已经对类似的屡见不怪,麻木地重复,“不是我,真的只是朋友。”

“也是同龄人吗?混漫圈认识的朋友?”

他淡淡点头。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是”。

“对不起,我讲话太冲了。”杳一时很难以接受,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能对自己说,这都是别人的事,“我现在没把钱包带在身上,下去以后再给你吧。”

她万万没想到,林稚当场给她上演了一个滑跪,并道:“太感谢你了。救命之恩,改日定然提头来报。”

杳将身上仅有的八百块整钞都给了林稚,并暗示他说,自己并不需要这钱急用,可以放着慢慢还。林稚拿着别人的钱却很于心不安,当周周末就还上其中的六百,并告知她手术的情况,证明自己没有编造借口,一切属实。她问他这钱又是哪来的。他含含糊糊说,是做兼职的收入。什么兼职?他不说了。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她抱着自己的行李走到校门口,不出多久,钤就穿过学校门前的广场,从马路边上缓缓走来。寂然无声的穹顶之下,建筑物背后的群山与旷野异常辽阔,恍若天地之间只他一人。他还没换下白日上班的西装,优容不迫的姿态宛若驾着五彩祥云。

从瞧见他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想迎上去。可这样是不是太主动了?她在他那里还是个身体不适的病号,也不该表现得太过活泼,自露马脚。

就等他这么走过来好了。她低下头,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然而到最后五步远,她终于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

“辛苦了。”他揉着她安慰,牵起彼此的手缓缓而去。

这感觉让她很新奇。似乎在同学们的家长那边,她们在高中认真读书,考出对得起家人的成绩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不辛苦,只有更辛苦,又有什么好说道的?但钤从来不这么想。自从她们变成那样的关系,他还更宠她了。家务不让她干,他都包了。她学习,他就在旁陪着,没过一会就劝她休息,给她捶肩揉背。他望向她的眼神深情,像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终于不用小心翼翼地克制。他也喜欢更现在的相处。

走出几步,她被风吹得轻咳起来,他自然而然就揽过她的腰,怪道:“晚上天冷,还只穿这么点。怪不得要生病。”

她挤眉弄眼地笑笑,转移话题,“电话里听你那边有点吵,在跟人喝酒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