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蔷薇「一」春雪(3 / 4)
他点头,“我说我要开车就没喝。刚好你打电话,就趁机溜出来了。”
“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或许会给人留不合群的印象。”她问。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这种聚会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每天过一成不变的日子太过无聊,须另寻些活下去的由头。消磨无聊罢了。”
一种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尔的寻乐,他也这样理解程弈出去嫖?
“你知道程弈的事吗?”
他一副作壁上观的坦然,“知道啊,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上个礼拜,他已经打电话来哭诉过,问我该怎么办。你的消息倒灵通。”
“你怎么跟他说的?”她再度挽起他的手臂,抬眼望他。
“干嘛?”他对她的好奇略感讶异,“我什么都没说,让他自求多福。”
她不禁笑,果然这才是最像他的反应。
“你心底怎么想这件事?”她又问。
他道:“程弈老婆本来是下嫁,她家里给了程弈很多事业上的帮助。真离婚,程弈估计就失去一切了。我的看法,就是他乖乖去讨好求原谅吧。但这话我不会跟他说,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活该。”
“倒是维珍家里不同意她离婚。我听说,有些没儿子的家庭,父母会挑一个满意的女婿,把女婿当成真正的继承人培养。他们莫非是这样的情况?有时女婿比真正的儿子好用。比方说子承父业。现在很难强迫儿子从事大人所做的行业,要是扶不起的阿斗,也很难提前知道。但是女婿可以精挑细选,挑一个志向让人满意,听话又聪明的。”
钤笑了,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程弈就算了吧。这些你听谁说的?我认识很多人,家里小孩刚出社会,雄心勃勃想做一番事业,没过几年,在社会上跌得头破血流,又跑回来接受大人的安排了。白手起家太寂寞了,最后还是被迫子承父业。”
“寂寞?好奇怪的说法。事业心跟寂寞不寂寞的没关系吧。而且像你这么说,被迫做不喜欢的事情,没人理解,没人志同道合,这不比白手起家更寂寞?”
“想被别人认同,想在万千人中显得独特,不就是寂寞吗?这种毛毛躁躁又不接受现实的小孩可太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他道。
有一瞬间,杳觉得自己也被他骂进去,带刺回道:“你很独特,独特到无论在哪里,总有人愿意像飞蛾扑火一样爱你,所以你就不寂寞了吗?”
他笑得更开了,“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这点。”
但她听他的表白,反而心里发堵。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像他的一面镜子,他喜欢自己的丑陋被她无情地照出来,这会带给他自甘堕落的愉悦。
“嫖娼。”杳心神不宁地岔开话题,“我刚才本来想问,你对他去嫖的事情怎么看。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他认真想了想,“既然是嫖娼不是出轨,那他还没有想放弃这段婚姻。”
“嫖不是出轨?”
“结果也是。”他接受纠正,“我刚才是想说,从动机来讲,嫖娼是钱色交易,交易结束关系也结束。因为动心而出轨,事情复杂得多。”
当他细细解释出来,杳才发现自己对男人的想法毫不关心。但刚才那句话,的确是她在问男人怎么想?她好像只是想听他承认,这是错的。
而且听他说来,嫖比出轨不严重。但她好像能原谅他出轨,他爱过别人,却不能接受他嫖,一点都不能。
“那样的时候,你会告诉我吗?”
他深吸一口气,道:“男人是一定要靠鸡巴活着吗?”
听他急得吐出粗鄙之语,杳不禁笑出来。她听懂了他想说的意思,他觉得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都是傻逼,所以他不做。但好像这些字眼一组合,又生出其他古怪的意思。
反过来讲,如果男人没有了他的鸡巴,好像的确会被认为失去了当男人的资格。如果她有一根鸡巴,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她会操他,像个男人那样——好像也是迟早的事。如果她们做爱不知节制,等现在能玩的花样玩遍,就会迫不及待开发这种新方式。
到时候,如果有医学或魔术的办法把他的鸡巴移给她就更好了。世人共所崇拜的大爹,阳具,菲勒斯,终于会被她们父子当成聊胜于无的玩物,从遮遮掩掩的神坛之上跌至尘土。
她发现他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和那个只会重复“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叶”的程凛聊天,就没法想到这些。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了很远的路。学校本就建在广阔的庄园附近,街道冷清。停车的地方更是荒芜,举目望得见茫茫的田野。叶顶只有在风中翻涌时才露出嫩绿的一面,的确像浪。
“东西给我吧。”他对她道。
杳将行李递过去,而他竟放在前座,自己跟着她坐进后排。
他也坐后面,谁来开车?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杳恍然回神,忽然感到现实的一切都很陌生。她警惕地望向他,问,“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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