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番外(三十四)(2 / 4)
长,因此不知不觉就被养的心比天高,傲气使然。她一直顺风顺水地长到了十二岁,遵循青铮道人的警告,在外覆以面纱,掩盖面相峥嵘。
这一身的傲气,一直维持到她进入太史书苑,瞬间就被打回原形。
在这里,易学世家子弟多如牛毛,遍地都是年少成名的易师,而她引以为豪的家世,放在京城十二府世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才发现自己心中高大如山的祖父,也要对人卑躬屈膝,在他头顶上,有比他官高半级的左判官,左判官之上又有右令郎,右令郎之上还有左令郎,两判两令皆在少监之下,而能左右三司两局的,却是高高在上的司天监大提点。
众多学子中,多是不如她,但比她聪颖比她优异的更是大有人在,她即便刻苦努力,也只在中上之游。她屡屡受挫,遭人排挤,回到家中面对祖父的殷殷期盼,却不敢对他坦言,唯恐让他失望。日复一日,忧思成疾,私下偷偷哭过几回。
就在她感到前途一片渺茫,无能无力之际,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犹如一道曙光。
那一日,她为了完成功课需要借阅一本古籍,找到乾元大街附近的祥和易馆抄书,却因为连日睡眠不足,伏在案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斜阳入户,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室余晖,就在不远处的书架底下,有一个披肩散发的男子背对着她正在翻阅墙上书籍,黄昏将他的背影染成一片灿烂的金色。
静谧的书室,只有他们二人。
纪星璇窘迫地站起身整理仪容,低头却见她的面纱不知何时滑落,掉在书案上,她慌忙拾起来重新戴好,草草收拾了纸笔,待要离去时,忽听那人出声道:
“你是太史书苑的学生吧。”
他语气笃定,声音却温和好听,似个长辈。纪星璇也不知犯的什么糊涂,竟停下来反问他:“先生怎知?”
她一没穿院生的常服,二没戴出入的腰牌,只凭她在这里抄书,就能断定她是太史书苑的学生,未免有些奇怪。
那人仍是背对着她,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到你手里拿的是淮南先生的《太平经注解》,若是为了完成功课,这一部未免浅显多有不通之处,不如我另借一部注解给你,如何?”
纪星璇又被他猜中,顿时勾起了好奇心,不急着走了。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能在易馆出入的,无非是易学中人,再看他周身气度,不像是没有功名的。
“无名氏。”对方显然不打算表露身份,他伸手从书架顶端抽出一本册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拿去看吧,不要弄丢了,七日后还回来。”
说完,他便穿过一排排书架,下了楼,从头到尾没有转过身,纪星璇连他生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能凭感觉,他是一位长辈。
他放在桌上是一本厚厚的手札,也是《太平经注解》,署名居然是无名氏。纪星璇随手翻开,入目是一页方正紧密的馆阁体,竟然全是手写,边角末页用蝇头小楷批注,叫人一目了然。
她试读了半篇,眼前不由地一亮,难怪那无名氏大言不惭说淮南先生的注解写得浅显,端看他这上面的见解,的确是深刻又透彻,却叫人一读即懂,高下立判。
纪星璇暗暗兴奋,这一位无名氏一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想不到这不起眼的祥和易馆中藏着高人,他肯将亲笔手札借阅,那么下次来还书的时候,她还能再见到他。
她见识过青铮道人的本事,知道这种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可遇不可求,如能得到对方一番指点,必有进益。说起来,她对易理的兴趣比奇术更大,可是祖父总是教她钻研奇术,并不赞同她过分沉迷易理。
纪星璇将这本手札收好,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易馆。
三天后,她凭着从无名氏的手札上得来的启发,写了一篇人之善恶关乎命之吉凶的文章,当作功课交到院士手中,想也想不到,这一篇文章会在太史书苑引起不小的轰动。
院士们争相传阅,好评如潮,不知谁将她的文章递到了司天监,任少监居然看过了,并在她祖父面前提到她,夸奖了几句。对于一向冷面不近人情的任少监来说,这样的行为已是难得了。
当天晚上,纪怀山红光满面地回到府上,将纪星璇加到跟前,老怀大慰道:“少监乃是惜才之人,他既然中意你的文章,想必用不了几天就会呈到大提点案前,你在大提点那里有了印象,不知多少人要羡慕老夫有个好孙女哈哈哈”
纪星璇自从进了太史书苑,有半年都没见过纪怀山这么高兴了,她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心想下次见到无名氏,一定要谢谢他的手札。
到了七日之约,纪星璇一早就去了祥和易馆还书,等候无名氏到来。
然而从早上等到下午,日出等到日落,他却没有出现,若不是她拿着那一本手札真真切切,她会当那天的相遇是一场幻觉。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人家只说七日后要我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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