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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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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的黄桷树下,就可以看到美丽的嘉陵江了。春天,枯萎的江水肥满起来,倒映着两岸翠绿,结群的鸽子在江面上冲刺,又舒展双翅扶摇直上,飞越过那江边的弯曲陡峭的石径,结群在那陈古八旧的石板梯上歇息。她欢跃地从石径上跑下来,鸽子就一齐扑翅腾空,鸽哨便“呜——”地齐鸣,伴和着嘉陵江上的船舶的汽笛声,她就高兴地跟着大喊大叫。这自然界与人类的和声是一曲多么美妙动人的乐曲!

夏天,她像勇敢的小男孩一样,把外衣扔在沙滩上,外婆就在岸边为她看衣服。她迎接着这些年来变得发黄的嘉陵江水的一个又一个浪头,小小的身躯在浪尖浪谷里翻腾。开心极了!现在,她也开心极了。

“夏院长,你敢到嘉陵江里游泳吗?”甘泉轻声问。

“怎么不敢。我就是在那儿生长大的。你呢,你敢不敢?”夏坤轻声说。

“你说呢?”甘泉调皮地盯他。

“我想想,也许你敢。你是嘉陵江边长大的小女孩!”

“准定是我妈妈对你说的。我哥在大海边长大,他却不敢下嘉陵江。嘻,他是个旱鸭子。现在却在商海里弄潮,满世界跑生意……”

夏坤听着,心子发沉。看来,她还不知道她哥哥现在正在大牢里。又替她担心,可别再步她哥哥的后尘。又自怨,怎么总把人家往坏处想。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有明确的人生理想、抱负的。

“夏院长,你对生意人看法如何?”

“没有生意人,这个世界便不得发展。”

“不错,中国古代的丝绸之路便是生意人走出来的。”

“嗯。”

“当代的中国商人们在海上、天空开辟通往世界的‘丝绸之路’。”

“有理。”

“我爸爸就是这当代‘丝绸之路’的一员筑路工人!”甘泉很自豪。

夏坤没有回答,他算其中一员,然而……

步出音乐会大厅,夏坤如饮一杯香茶,余味萦怀。甘家煌还没有来,甘泉依在他身边,用手挽着他的胳臂。他任她挽着,她是自己老同学的女儿,自己的一个晚辈。站在林肯艺术中心大楼前的阔地上,看着穿着华贵的听众们带着艺术的满足款款散去。夏坤心想,国内这几年也常常举办音乐会了,山城重庆的人民大礼堂也举办过好些次,对这种陶冶人的高雅艺术的爱好者也越来越多了。就想到了音乐会结束时,那天坛样建筑的雄伟的人民大礼堂的大门内潮涌出来的人群,那高阔的石阶上款款而下的人流,心里顿生无比亲切之情。春节期间,中央电视台还实况转播了维也纳一年一度的音乐会,他自始至终听完,很是欣慰,又想,这些艺术大师们为什么不把中国的《梁祝》、《二泉映月》、《歌唱长江》、《黄河颂》搬上去演奏?说不定会引起满场掌声哩!

甘泉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大街。亮着灯的车流不息地淌过,近处,如彩虹划过,远处,如流星飞逝。爸爸的车为什么还不来呢,是塞车了吧。她就希望塞车,她就这样依偎在夏坤身边。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道彩虹,又滑动着流星,忽而涌动着幸福的热潮,忽而又流淌着莫名的怅然。这些天,妈妈对她讲了不少夏坤过去的事情,是她边翻看妈妈当年在军医学校的一张张照片时不住地问的。这本早年的影集里,就有他们那帮学员们的合影照片,也有夏坤的那张戴着显得过大的大盖帽穿着扎了武装带的军官服的照片。她看了,捂嘴笑,一个稚气英俊的娃娃兵。

妈妈对她边说边笑。

黎明,学员队长突然吹哨紧急集合。这种紧急集合每周都有一次,也许你刚上床还没有入睡,也许半夜,也许黎明。一分钟之内得着装严整到操场集合。站完队,报数,而后队长便喊着一、二、三、四的口令,领了这帮男女学员们去翻山蹚河跑步,一个小时后,一个个汗流浃背返回操场。有跑散背包用手抱着的,有跑掉军帽披头散发的,有跑脱鞋子趿着走的……夏坤却向来经得起这种训练,返回时总是军容严整,常常得到队长的队前表扬。有一次,却闹出了笑话:跑步回来,列队报完数后,队长让报单数的朝前一步走,由报双数的检查前一位的军容着装。夏坤报的单数,朝前一步走。史莹琪正好站在夏坤身后,发现夏坤出了差错,背包后面没有别上备用鞋,她急中生智,将自己黑暗忙乱中塞在背包后的一双鞋子取下来,插在了夏坤的背包后。刚插好,队长过来了,叫夏坤出列,夏坤站到了队列前。队长照例要表扬一番:“看看夏坤,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让夏坤360度转一遍,为大家做示范。全队哗然,哄笑。原来,夏坤背包后面插了一双女式花布鞋。这一次,夏坤挨了队前批评,为他作弊的史莹琪也被喊出队列亮了相。事后,夏坤从未有过地冒了火。史莹琪去向他道歉,他不理她。邱启发就骂了夏坤,你真是贴了道符的比干相,没有人心呀,人家是护着你为你好哩!夏坤才来向史莹琪赔不是,史莹琪湿了两眼没有怨他……

甘泉想着,扑哧笑。

“甘泉,你笑什么?”

甘泉盯了眼夏坤,这个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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