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执手飘零漫羽霞(8 / 11)
会在我彷徨的时候,当机立断的喝醒我。有些事情,我明明清楚答案,却没办法强迫自己接受现实,这个时候冯异便会适时出现,残酷而冷静的把我不愿面对的答案赤裸裸的摆放到我的面前。
对他,既敬重,又隐含痛恨。
因为,他就像是刘秀的另一个分身。他曾是他的主簿,等同于他的代言人,刘秀说不出口的东西,都会借着冯异之口,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沉默的跟在他后面,凭借昔日的印象,一步步往山顶的那座草庐走去。
三年了,没想到草庐依旧,我有些讶然。山顶的晚风颇强,吹得衣袂飒飒作响,草庐前的冯异,跳跃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肌肤仿佛泛起一层透明之色,他的神情迷离,若有所思的侧首凝望山脚。
衣袂飘飘,态拟神仙,这一刻,冯异竟不像是世间之人,我仿佛又回到了昆阳初见他时的情景,那种惊艳而又不可猥亵的美,令人屏息。
“不必惊讶,我偶尔来此赏月,不然你以为这座破草庐如何能撑过这些岁月?”他洞察般的回眸一笑,轻轻推开木门。
草庐内的空气十分清新,且摆设如新,器具不染尘埃,显然有人时常来此清扫整理。向内走两步,果然不出所料的在案上找到几只陶罐,用力捧起,入手沉重,内里盛装的是酒水。
我一声不响的捧着陶罐,仰头牛饮,一口气灌下半罐子,感觉胃里撑得难受异常,眼泪竟然又不争气的滚落。
冯异坐到我的对面,先是不说话,眼看着我将一罐黍酒消灭干净,正要伸手去取第二罐时,他却抢先将它夺了过去。
我呆呆的望着他,胃里似火在烧,可是这酒度数不高,酒劲不够凶猛,无法立时三刻麻痹我的神经。虽然,我是多么期盼着能够借酒浇愁。
他将酒罐凑近自己的唇,缓缓的,像是电视上播放的慢镜头的分镜动作,一口一口的吞咽酒水。
我呵呵一笑,伸手拍着桌案,大声给他喝倒彩。冯异只是不理,慢条斯理的饮着那罐黍酒,速度不快,可确确实实的一口未停过。
我笑得眼泪直流,伸手捞过仅剩的第三罐酒,叫了声:“痛快!”就着罐口,和着眼泪一起,将酸涩的酒水吞下。
“痛快之后呢?”他将喝空的酒罐倒扣在案面上,一字一顿的说“如果这样便能使你忘却烦恼,一抒胸臆,那么我奉陪到底。”
我咯咯一笑,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我是谁?你们别太高估我了,我没你们想的那样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我呸――”我双手用力一拍案面,震得两只空陶罐跳了起来,其中一只倾倒,骨碌碌的滚下地,啪地摔得粉碎。
“值得吗?为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的气量便只有那么一点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兄弟、家人多掂量。当不当皇后,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不稀罕!”我毫不客气的伸手指向他,食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尖“说白了,不过是你们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因为我是新野阴姬,因为我是他布衣落魄时娶的嫡妻,就和你们这班老臣一样,是和他生死与共,祸福同享过的故人!和郭圣通相比,和毫不相干的郭氏家族相比,你们更喜欢把未来的荣华富贵押在我身上,押在同为开国旧臣的阴氏家族身上!”
“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为何还要这么折磨自己?”
“因为我不是你们的傀儡!你们永远也无法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后?为什么还要留在那个到处弥漫阴谋算计的皇宫里?你明不明白,南宫宫墙虽高,若是有一天无法困住我的心,便再也无法困住我的人!”我喘着气,倔强的摇头“你们,休想利用我!”
“这并不存在利用不利用,只是利益共趋。陛下的皇位固然是臣子们捧出来的,然而鸟尽弓藏的道理,自古名言,谁人无忧?远的不说,当年高祖皇帝又是如何对待那帮与他共打天下的兄弟呢?听闻你曾向陛下觐言‘贵易交,富易妻’,陛下回应‘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正是那些浴血奋战,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们要的结果。你――非做这个皇后不可!”
全身血液冻成冰块,我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心蹿到头顶,冯异果然不愧是冯异,阴识不肯挑明的话,他却什么都敢对我说。也似乎当真吃定了我对刘秀没辙,怎么也逃不出那个禁锢住我自由的深宫牢笼。
“呵呵君臣之道!”双手紧紧攥拳,我打着冷战。
“今天这番话,已经僭越了论起身份,你我的立场不只是朋友,也属君臣。”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他自哂而笑“看来酒当真不能多饮。”
我欲哭无泪,痛苦的闭上眼,只觉得万念俱灰。
原来,一个人的身份改变,竟会带来如此可怕的扭转。什么都变了,以前的种种,果然一去不返。
“回去吧,你明知这是他人用心设下的一个套子,何故揣着明白还硬要糊涂的往套子里钻?若真如此,岂非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不紧不慢的说“天亮之后便回去,只当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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