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1 / 2)
她的脑海中浑浊一片,对上楚凌沉的眼睛时,却恍惚听见自己的内心在叹息。
可他分明,还活着啊。
哼
楚凌沉就站在那里。
他好像生来就是生根在泥沼,身上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湿意。
颜鸢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心有所属”这四个字。
宋莞尔说他早就心有所属,跟着死去的人一起死去。
那个死去的人,会是宁白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颜鸢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许多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勾起异样的情绪,这些情绪错综杂糅,五味横陈,一时间她的胸口涌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
那滋味有点像怜悯。
又不完全像。
在颜鸢还没彻底捋清这陌生的知觉前,楚凌沉眨了眨眼,然后在她的目光冷漠地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开了的厢房门口。
临走之前,还皱着眉头,发出一声冷哼。
用粗暴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意思。
孤依然在生气。
“……”
顷刻间,所有的感觉都化为乌有,再婉转的心思也全部灰飞烟灭。
颜鸢胸口只有火气。
他这什么意思?
他来干什么的?
他是专程来看她和宋莞尔吵架的吗?
看她吵赢了,他很不满意是吗???
颜鸢的拳头硬了。
她揉了揉掌心,按捺下冲上去揍他一顿的欲望,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今日还有行程,实在没有空和他置气。
颜鸢回到房间就摘去了头上阮竹精心挑选的首饰行头,从随行的包裹之中找出了朴素的常服换上,一身轻装走出房间。
她走得匆忙,自然没有看见,就在她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传旨的公公就进了宋莞尔的房间。
公公带来的是楚凌沉的旨意:
栩贵妃欺君罔上,着幽禁。
宋莞尔躺在床上,无神的眼睛望着房梁。
她知道楚凌沉给他的是一道最简单也是最残酷的旨意,没有罪名便是无从昭雪,没有时间便是终生不得出。
不过其实也无关紧要。
她知道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她在族中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在她入宫之前,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她在入宫之后,全力帮扶拉扯着母族的族兄弟,如今他们成为了圣上牵制旧戚党的工具,皇恩自会天降,他们也就不再需要她。
即便她拼尽了全力。
依然无足轻重。
宋莞尔低声道:“其实我死了,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公公道:“娘娘可以自行斟酌。”
公公说完,便转身离去。
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宋莞尔躺在床上,仔细品味着自行斟酌这四个字。
她想要笑一笑,可是脸上伤口在方才的对峙中被扯破,此刻一牵动便是刻骨的疼痛。
于是她只能睁着眼睛发呆。
又过了许久,她的近侍宫女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房间里。
宫女捧来了一碗清粥,战战兢兢道:“娘娘脸上有伤,奴婢熬了一些粥,应当不难下咽,娘娘……”
宋莞尔却仿佛没有听见,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宫女心中一跳,靠近床边:“……娘娘?”
好在宋莞尔又眨了眨眼。
她仿佛只是走神,又仿佛是累极,艰难地牵扯嘴唇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说我……很可惜。”
宋莞尔呢喃着,低声喟叹:“确实有些可惜。”
……
楚凌沉落脚的厢房在寺院的最东面,传旨的公公脚程不快,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厢房外的回廊上,洛子裘已经在那边等候。
公公走到了洛子裘面前,朝着他行了个礼,点了点头。
洛子裘便懂了。
他转身走进了厢房。
厢房里光线偏暗,窗门紧掩。
楚凌沉低垂着眉目,在蜡烛前烧毁了一道密函。
洛子裘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厢房里,等他烧完密函,才淡道:“宋莞尔死了。”
楚凌沉似乎是在思考,他的指尖还夹着密函的残渣,手掌微微翻转,那些灰烬便在阳光之下飘散。
洛子裘道:“陛下给过她选择,已是仁至义尽,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尤。”
他并不确切知晓宋莞尔与楚凌沉的过往,但这些年宋莞尔私底下也做了不少事情,楚凌沉都是听之任之,就算曾经有恩惠,也恐怕早就还清了。
而如今宋莞尔想置颜鸢于死地,已经是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洛子裘道:“宫中也已安排妥当,宋莞尔死讯不会外传,宋家戚党依然可以为圣上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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