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独钓寒江图》怎么会出现在晋王手中呢?
究竟是因为这辈子,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让那个面首落入了晋王府?
还是说眼前的这幅《独钓寒江图》……其实是赝品?
只可惜……两世为人,沈知念会的东西虽然很多,却也不是万能的。
在鉴定古画上,她不是专业人士。
然而这样的场合,沈知念也没法喊专业人士过来。
她总不能直接说,她怀疑晋王献给陛下的《独钓寒江图》其实是赝品,所以要验明真伪。
届时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在挑拨晋王殿下与陛下的兄弟之情,其心可诛!
晋王那么想对付她和阿煦,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兴风作浪!
而且他还能趁机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博取皇室宗亲和大臣们的同情。
若最后查出《独钓寒江图》是真迹,她一定会受到责罚!
不过好在今日的局面,终究是利于沈知念的。
因为她虽不擅长古画鉴定,可她了解《独钓寒江图》啊!
上辈子,余白大师的后人为了在她面前献宝,可是将此画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不同于赝品的地方,都细细跟她说了无数遍。
沈知念对古画是没有太多研究,但面对《独钓寒江图》这样的稀世珍宝,也有浓厚的兴趣,曾仔细跟着余白大师的后人了解过。
她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人比她更懂《独钓寒江图》。
定国公坐在座位上,看沈知念的眼神满是寒芒!
清清虽不在了,但太后娘娘亲自选中了王嫔,他又岂容宸贵妃在此处嚣张!
定国公一是为了打压宸贵妃的气焰,二是真的对她恨之入骨!
此刻,他靠在椅背上悠悠道:“老臣从前竟不知,宸贵妃娘娘对古画如此有研究,还能鉴赏一番。”
随即,定国公看向了沈茂学,似笑非笑道:“看来从前,沈大人培养宸贵妃娘娘,当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
京中谁不知道,宸贵妃从前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庶女,沈家的主母从未为她请过名师。
她不过是凭着一张妖娆的脸,以及勾引男人的手段,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怎么可能懂鉴赏古画?
定国公这番话,是实打实的嘲讽!
朝中有多少想巴结宸贵妃和沈家的人,就有多少想将他们踩下去的人。
依附定国公府的那些官员及其家眷,听到定国公的话,纷纷附和道:“不知宸贵妃娘娘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独钓寒江图》算得上国宝,想必宸贵妃娘娘定有一番独到的见解!”
“是啊,宸贵妃娘娘进宫两年,平时应该没少与陛下谈诗论画。再不懂古画的人,受了陛下的熏陶与教诲,品味也会提升许多。”
“不知可否让我们听听,宸贵妃娘娘对此画的评价?”
“……”
这些人的态度十分恭敬,说出来的话也客气。但不难听出,他们藏在话锋里满满的恶意。
都是觉得沈知念出身低微,哪里能懂古画,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顾锦潇坐在座位上,同样看向了沈知念。
他身着一袭绯色官袍,在地砖上投下狭长的影子。鎏金酒樽斜斜映着前方的宫灯,像是把半轮残月斟进了琉璃盏里。
垂落的墨发被夜风吹起几缕,掠过顾锦潇淡漠的眉眼时,那双眸子像是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
殿内丝竹声未停,舞姬的水袖翻飞着。可所有喧嚣,仿佛都在他的三尺之外碎成了齑粉。
云安长公主和清阳长公主,总是时不时看向顾锦潇,自然发现了他望向沈知念的眼神。
云安长公主并没有多想,毕竟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宸贵妃身上。
她只是撇撇嘴,心头有些不屑。
不懂鉴赏古画就不懂鉴赏,好好坐在座位上喝酒便是了,跳出来贻笑大方做什么?
届时宸贵妃丢脸,也会连累皇兄的颜面。
她刚才还觉得,宸贵妃虽出身低微,却将如此盛大的宫宴办得井井有条。宫人们虽然忙碌,却没有出一丝差错。
看来宸贵妃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枉皇兄如此器重她。
没想到这么快,宸贵妃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而清阳长公主轻轻皱了皱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茂学此时不禁有些后悔。